高强度的作战带来的是高强度的消耗,此时攻守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无理发动攻势了。
林时迁挣扎着站了起来,正要向前冲锋,可靴子却被泥浆牢牢沾住了,一个嘴啃泥,他结结实实地栽进了前面黑糊糊的泥潭之中,躺在淤泥中的他有些悲愤的想道:“狗日的,难道这次进攻就要以失败告终吗?”
正在林时迁陷入绝望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无数的子弹越过林时迁他们的头顶,飞向了前方的日军阵地。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后面喊了起来:“兄弟们,冲啊,杀光这些小鬼子!”
林时迁回头一看,眼中一抹惊喜一闪而过,他鼓起了力气大声喊道:“兄弟们,旅座来增援我们了,大家继续冲啊!”
来的人正是苏瑞,当他看到三九八、三九九团一连攻了一个多小时还未将刘家湖对面之敌击溃,而天色眼看就要大亮,心急如焚的他亲自率领着在计划中只是负责观战的补充团杀了过来。
淌过浅水的湖泊,再踏过被炮弹炸得一脚高一脚低的烂泥坑后,苏瑞的身上也全都是污泥,过了一会,苏瑞终于来到了三九八团,找到了已经变成泥人的林时迁,只是才过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他几乎就认不出他手下的这位团长。
此时林时迁褴褛的衣服上滚满黑臭的泥浆,一大块泥浆粘在他的脸颊上;左边肩膀上一个大血口,已经结痂,伤口上同样沾满淤泥;裤腿上已经糊满泥浆,紧紧地贴着腿,已经裂开的靴子可笑地挂在他的脚上。
要不是头上的钢盔和身上跨着的那支擦得还算干净的冲锋枪,苏瑞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人和林时迁联系在一起,无法和一个团长联系在一起。
“林时迁,你……”苏瑞说不下去了,千言万语汇聚到最后才汇聚成了一句话,“林时迁……三九八团还能继续打下去吗?”
林时迁咬了咬牙,大声回答道:“报告旅座,能!”
“好!”
苏瑞强忍着心中的激荡,转头对身边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三百旅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要是半个小时之内咱们不能拿下日军的阵地,大伙也别想活着回去,就一起战死在这里吧!兄弟们,冲啊!”
“杀啊!”
旅座都带头冲锋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跟随苏瑞一起过来的补充团一千多人齐齐的发出一声嘶喊,一起向这日军的阵地冲了过去,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三九八团的无数士兵。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第十一联队其实早就快撑不住了,四千多士兵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其他人不是被炮火炸死就是在刚才的交战中战死。
佐佐木五大佐此时也没有了两个小时之前的决死的狰狞,看着远处冲过来的华夏军队,他脸上剩下的只有一股死灰之色,干燥的嘴唇不住的闭合,显示其主人内心的动荡。
良久,恍若从天外飘来的声音才从他嘴里吐出来,“现在我部还有多少战斗人员?”
参谋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后才慢慢的说道:“包括轻伤员在内的战斗人员还有七百多人,三个大队长一个战死两个重伤。”
佐佐木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最后强撑着身后的土墙他才没跌倒:“也就是说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我们联队竟然损失了三千多人,现在剩下的人还凑不够一个大队?”
这名参谋苦涩的说道:“是这样的,联队长阁下,不过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届时咱们的空军和炮火就能支援我们了。”
望着前方不断冲来的华夏军队,佐佐木这才摇摇头艰难的说道:“命令部队转进吧,再打下去那些支那军队固然会被我军炮火大量杀伤,但是咱们十一联队也要从皇军的建制里消失了,我不能让十一联队在我的手中毁掉,哪怕回去后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讯。”
“联队长!”
参谋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望着佐佐木五几乎要哭出声来。
“就这么决定了,命令部队立刻向四十二联队的方向转进!”
“哈伊!立即转进!”
随着佐佐木五的命令,损失惨重的第十一联队依旧很坚决的服从了命令,从刘家湖朝着石家屯方向撤退。而已经没有余力追击的三百旅只是追出了一离地便撤了回来,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迅速和临邑城内的第三军团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