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间,迟应又是一记三分球,好像连框都没碰到,球便直愣愣从圈里穿过了网,与此同时哨声响起。
体育老师在一旁围观许久,居然是看傻了,不仅旁观者傻了,他的队友和对手都是浑浑噩噩,一场激情球赛打下来,居然各个云里雾里。
比赛中途,迟应其实并没有和人交流,他就像是在猜队友下一步会做什么,提前做出预判,偏偏每次都能猜准,导致队友被他带着节奏,以势如破竹之势赢的一脸茫然。
这种水平,别说校内球赛,搁市里专业篮球队都不会孬。
体育老师姓陈,是个壮实的高个中年人,见迟应平平淡淡把同班同学输的体无完肤,他秉着挖掘人才的想法,拿着学生名单由衷问迟应: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校篮球队?
迟应不出汗不代表他不累不渴,本来想指使沈妄去买瓶水,然而沈妄此时也没什么精神气,没骨头似的躺在地上,迟应干脆自己走到隔壁贩卖机旁,极其嚣张地掏出手机付钱。
不好意思,没有。
迟应取出两瓶水,轻飘飘瞥了眼一旁坐在地上的沈妄,将其中一瓶丢了过去。
为什么不参与?陈老师很是不解,我能看出你是练过的,打的也很好,估计下过不少功夫。
没下多少。迟应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就闲着的时候打过几场。
陈老师:
这不是谦虚,这是变相的骄傲。
正当无言,下课铃响了,累了一节课还有大太阳晒着,迟应此时居然生了些困意,他不想在操场上多停留,去水池洗手后直接上楼回教室。而沈妄可能由于被吊打的缘故,现在整个人有点萎靡,到教室门口了才幽幽说:迟应,你还藏了多少东西?
嗯?迟应懒洋洋瞥他一眼,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你猜?
我猜?沈妄轻笑,又喝了一大口水,水珠顺着下巴漏到胸口,浸湿一小片校服,我猜你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在外面混过不少时间吧?
迟应拿课本的手略微一顿。
怎么说?
没什么。沈妄挑眉,瘫在椅子上,食指不时比划,就是跟你的同学接触时间久了,再看看你,觉得不大一样罢了。
有劳陛下悉心观察。迟应偏过头,盯着沈妄的眼睛,带了几分严肃,我是正经青少年,很正常,没有特殊和例外。
沈妄呵了两声,颇有些无奈: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篮球赛我可以报名吗?阿应?
钢笔被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掉落在地,迟应一蹙眉:你在喊什么东西?
喊全名喊多了,不觉得过于生疏?沈妄突然将手撑在迟应的椅子上,半靠拢过去,像是在胁迫,朕可从来没喊过别人的小名,朕只是觉得你这个朋友挺值得交,干脆放纵一回得了。
毕竟以前也没朋友。
迟应一直挺烦别人靠近他,不过同床共枕久了,他对沈妄的忍耐度还是蛮高,也就没当场一脚把他踹飞。
他毫不留情地嘲讽:还得感谢陛下对我的特殊了?
沈妄歪歪头,弯腰将钢笔捡起来,将灰尘拂干净后放到迟应的笔袋里。
只是实话实说。
沈妄终究报名了篮球赛,顺便联合体育陈老师生拉硬拽把迟应也拖下了水。
美其名曰:我不会打,参加篮球赛可以旷一周的下午最后一节课,你正好教我。
傍晚,迟应提着篮球,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把沈妄的头拍掉。
真的是,放着好好的题不刷,在这教人打篮球。
然而就事论事,沈妄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以武为尊的古代和知识就是力量的如今,养出来的崽子体质差别确实很大。
古代崽子已经会流畅三步上篮了。
你适合前锋。迟应背对夕阳,黑影长长的拖在篮球场塑胶地上,但是攻击性太强,一不留神就会犯规,陛下,截球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凶悍,我有时候都担心你要把篮球拍炸。
这么脆弱?沈妄把球在手里转了两圈,突然作势要把球砸过去,迟应被他吓了一跳,球轻飘飘滚过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对沈妄翻了个白眼。
迟应把球捡起来:幼稚。
结果他也跟着做了个扔球的动作,沈妄无所谓地耸肩:用我的套路吓唬我?你在做
篮球轻轻擦过他的头皮,撞到栏杆反弹回来,还顺带弹了一下他的屁股。
沈妄:
这人居然真的扔!
陛下这配合不行啊。迟应轻嘲,给你扔球都不接,到时候打比赛你是和人比谁躲球快吗?
荒唐。
沈妄拍掉屁股上蹭的灰,笑着把球捡起来,正准备把球传给迟应,却突然留神到地上多了个球形黑影,沈妄偏头看过去,登时头皮一炸。
竟真的有一个篮球直直朝迟应砸了过来!
沈妄想都没想,扔下手中的球,跟刮过阵风似的,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冲到迟应身侧,快于迟应抬起的手臂,直接莽撞地用掌心将架势迅猛的篮球硬生生拍了回去。
篮球方向偏离,对向球框,只听嘭一声巨响,球框架子最上面的玻璃竟是碎成了蜘蛛网,而篮球死死嵌在里面。
确实不脆弱。
沈妄手心泛红,甚至被蹭破了皮,他却不管不顾,阴冷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黑衣服的男生,声音压抑又低沉:你扔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偏偏能让人听清。
扔球的男生见状,本蠢蠢欲动的滋事想法愣是被吓回去了。
手手滑,抱歉。
沈妄冷笑:阁下手滑的本事真可谓百闻不如一见,莫不是非得寻个理由找
沈妄。迟应不动声色拽住他衣角,别太过,你现在不是皇帝。
沈妄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嗯。
然而迟应显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将沈妄挡在身后,不疾不徐走到扔球男生的面前,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他分明是一副戴着眼镜的斯文模样,个子在打篮球的人里也算不上太高,然而那男生还是后退了两步。
他总感觉这个小白脸下一刻就要把他拍到地里去。
那个玻璃,是你们砸的。
迟应开口,语调拖长并不冰冷,却总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
话说到这,在场人都知道迟应是什么意思了,不服气的自然有,偏生迟应现在自带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身后又站了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沈妄,一时间居然没人敢带头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