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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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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一顾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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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提笑了:在神女的命珠中。你们以为当年战神大人陨落后,衰弱的神女怎么会再次醒来,清醒时间还越来越长。咱们这位郎君,心实得很。”是他一次次来到神女墓,把他的鸿蒙之气注入神女体内命珠中,才养住了神女的神魂。

“神女命珠中存着好些鸿蒙之气。”鸿蒙之气注入轮回中的陆湛体内,鸿蒙之子将会重生归来。

巫山一片欢腾。

他们或爬到穷桑树顶,或拥在高台之上,看着神女再次入轮回。

“等着吧,人间六十年,天上六十日,神女同郎君就会归来。”

“大婚要张罗起来!”木老洪亮的声音响彻巫山。

“所有人都有安排,时间可紧着呢!”

整个九天和巫山都忙碌起来,为神女和鸿蒙大婚准备。

“奶奶,神女卜出的是哪一世轮回呀?”狐狸妹妹一边绣着大红锦缎,一边问旁边选花色的狐狸奶奶。

“是大楚呀。”狐狸奶奶瘪着嘴巴笑,她这一辈子值了,见过负心的书生,也见过最执着的真情。

原来是大楚,神女第一次入轮回的大楚。那次神女遇到了负心的公子,也遇到了她真正的命中人。

摄政王在那里,这一次,他的公主将带他———

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1)“神力弥漫广原,

遍布深谷高山。黑暗色深且密,

我今祈祷晨曦。”——引用自金克木先生翻译的《夜颂》2)关于茶花和莲花的不同凋零方式,是叶嘉莹先生的观察发现。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大楚的故事放在番外里讲吧。番外恢复日更三千,先写大楚摄政王和公主的故事。

第78章 番外:公主vs摄政王(1)

神女再次入轮回,她趟过属于大楚的滔滔时光,寻找她可以重新进入其中的节点。时光之流是一条拦不住斩不断的河,而这次顾茴逆流而上,行走其中。两边是属于大楚的种种画面,从贩夫走卒到王侯将相。耳边各种声音呼呼而过,有市井卖儿卖女,有老者呵斥,有义士问天,有忠臣泣血,“大楚亡矣。

有老臣在庙堂嘶喊:“力挽狂澜者,唯摄取王!如今摄政王无,大楚唯有任人鱼肉!完了,都完了……

朝内宦官集团跟文官还在争权的时候,外地藩王就已等不及清君侧了。内里打得不可开交,异族直接破关,铁蹄踏破楚国都城城门,整整半个月的屠杀和掠夺。

两边火光冲天,哀嚎遍布。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

顾茴只看了一眼,看到女子被当街裂开的衣衫,马蹄落下无力回天的年幼孩子。

这时候都在呼喊他们的摄政王,曾经他在,震慑这些蛮荒之地的豺狼。顾茴面无表情继续逆流而上,她竟然不知道,原来大楚竟然怀念过摄政王。摄政王还在的时候,明骂摄政王的是要青史留名的文士,暗骂摄政王的更不知多少,哪个酒楼茶馆里没有对朝政指手画脚怒斥摄政王残暴的书生呢。那时候,敢骂摄政王叫有骨气。

提政王入了横亘在仙凡之间的大荒山,离开了大楚。如果他没有离开,顾茴想,在那样的大楚,他早已四面树敌,大约也并不能活下来,只在于到底怎么死,死于谁之手。陆涛甚这个摄政王,明明是那个死死拉住大楚的独夫,让它不要往更黑的地方滑去,却被整个大楚认为,他是造成大楚一切黑暗的罪魁祸首,只有杀陆湛,才能重新还大楚清明,才能复周礼,重昌盛。

顾茴继续往前,走过这段大楚的灭亡史,走入了大楚最后的繁华。

突然,顾茴于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听到了他的声音,顾茴住了步子,在飞溅的时光中偏头看去。

灯烛昏暗,他立于宽大的书案前,身上铠甲未除,甲衣上还有杀伐染上的血,对前面的黑衣卫道:“不要伤他。”四个字,说得却艰难,透着说不出的怒火,杂着掩不住的疲惫。这时候的陆湛,约莫已经好几日未曾合过眼。

陆湛整张脸都在阴影中,顾茴看不清他的表情。烛光昏暗得很,此时的他,大约也不想让任何人看清他的脸。

黑衣卫显然十分为难,“公主和沈贼准备充足,骑得是最好的马,沈贼剑术精湛,又颇狡诈,不伤他弟兄们实在束手束脚…

室内安静,只有烛火轻轻晃动。

好一会儿,陆湛咬牙,依然是那四个字:不要伤他。黑衣卫领命退下,这个黑衣卫顾茴认识,是常跟在摄政王身边办事的元辰,门一开一闭。顾茴看到书房屋顶翻下来另一个黑衣卫,是元暮。元辰抱怨了句:“不伤公主咱们都明白,怎么沈贼也动不得,这怎么拿得住人……”元暮闻言只瞥了他一眼,“主子令已明,你带人照办就是。”

可到底为什么?元辰显然是想不通,寡言的元暮难得多了句嘴:他们往大荒山逃,我们可以追不回公主,但公主不能没人护着。

黑衣卫头子元暮和元辰很快消失了,整个院落静无一人,只有初秋的月,孤零零悬于静谧夜空。顾茴看向书案后的陆湛,他始终微微垂首,没有动。

这是她和沈遇出逃后,她选的日子,陆湛离开都城镇压作乱的藩王。她算准了时机,在他最不可能返京的时候,开始这一场出逃。他们几次与黑衣卫遭遇,但每次都从黑衣卫的包围中脱身。自然有沈遇那一手好剑法,却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不仅她,连沈遇,黑衣卫都不敢真伤了他。

大荒山一路,荒僻少人行,是山贼盗匪之流聚集之处。他早恨沈遇切齿,甚至在她十六岁那年旱春组织了一场针对沈遇的暗杀,可是在这场追捕中,他却让人不要伤沈遇。

顾茴隔着时光凝视烛火阴影下始终一动不动的陆湛,心里又酸又涩:他怕我吃苦,怕我落单。

正是在这次追逃中,那个声称乃她亲父的人,让黑衣卫的箭偏了一寸,入了沈遇左肩,令她以命珠相救,绝了自己的后路。

爱一个人,才会总认为她柔弱不堪。而帝君不在乎她,自然认为她无坚不摧。

顾茴看到陆湛大约疲倦已极,身形男了异,扶住桌案才再次站稳。他始终攥紧的右手松开,露出了内中之物,是她此生唯——次拈了针、动了线绣的荷包。可是,这个荷包,甚至不是绣给他的。

时光之流激荡,溅起的水花打在顾茴脸上,又苦又咸。

顾茴转身趟过河想直入这个有陆湛的院落,她想对她说,不是逃,是回来,她为他而来。可却被结界死死挡在外面,她搅动了结界,破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可不过瞬间,结界重新封死。顾看到书房中陆湛突然起身,推开了窗,向黑夜张望,他喊:“天天?”

然后顾萆看到一身甲衣的陆湛自嘲一笑,低声道:“疯了……她只想逃……却以为……她来了……”

顾茴怎么都破不开结界,这不是她可以进入的节点。她最后看了陆湛一眼,立即回神继续往前,她要赶紧找到轮回入口。

她趟过那个十六岁的春天,那个春天她与摄政王彻底决裂。从此,陆湛似乎再也懒得任何伪装,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儿,挑衅他的,杀;质疑他的,杀;阻拦他的,更是直接杀。那一年,大楚的地牢关满了高官文人,大楚刑场上的血就从来没干过。他杀了陆家长房嫡子,残杀手足,所有人视他罔顾人伦,没有人性。他甚至当着皇帝的面杀了皇帝唯一的儿子,诛杀皇子,大逆不道,天当诛。

从那个春天开始,陆湛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以绝对的铁血手段实践着他的意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残暴嗜血摄政王,是死死附在他身上的标签,这样一个独夫,人人得而诛之。从他寄身的陆家,到整个大楚,谁不恨他。他出现的地方,所有人噤声。他以说一不二的铁血手段,弹压一切动荡,稳定了当时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的大楚。却背负一身恶名,在大楚所有人眼中都是恶鬼一样的存在。

直到摄政王放下一切入了大荒山,彻底离开了大楚。大楚短暂的狂欢后,就是彻底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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