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回事?沈程醒了?即便醒了,按他目前的情况,也应躺卧病床,没有心力,以及少费心力做其他事。
犹如星星掉落眼中,知乐双目陡然一亮,整个人顿时一振。
哥哥!知乐喊道。
你小点声,吓死个人。江善原哭笑不得,连忙出声提醒,沈程还脑震荡呢,可别再雪上加霜。
哦,哥哥。知乐小小声,又叫了声。
嗯,是我。沈程的声音传来,明显嗓音发哑,音量偏低,有些不明显的虚弱,语气却仍旧平稳,从容而温和。
你感冒了吗?知乐也听出点不对。
没有。国外气候干燥,嗓子不太舒服。沈程显然事先跟沈泰远等人通过气,没有穿帮,并将计就计。
你在哪个,国外啊?
沈程随口说了个国家。
哦,我没去过那里呢。知乐说。
江善原听的好笑,这话说的好像知乐去过别的外国一样,事实上,他迄今为止,所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沈家所在的c城。
以后带你来玩,沈程没有笑话,也没有打趣,只温声道:除了这里,其他国家,喜欢哪个,都带你去。
知乐笑起来。
江善原吃过饭,泡了杯茶,坐到门口的椅子上,看着门外的月光,耳边听着知乐的声音。
知乐跟沈程两人慢慢聊着,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知乐脸上一直笑笑的,告诉沈程白天家里来了很多人,他见到了很久没见的朋友,晚上吃了什么很琐碎的小事,没有逻辑,没有章法,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这样的对话模式显然并非一天养成。
沈程始终耐心听着,偶尔恰到好处的插言一两句。
知乐,天不早了,你哥哥还有工作,不要聊太久。江善原看看时间,已经聊了近二十分钟,怕沈程吃不消,于是走过去,提醒知乐。
知乐啊了一声,有点不愿意。
忙过这几天,会闲一些,沈程也没有再坚持,在语音里说:到时再陪你,想聊多久都可以。
知乐很容易就满足了,倒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点,想你。知乐说。
沈程那边静了一会儿,隐隐能听见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过的片刻,沈程回答道:一个月。
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一个月,三十天知乐想了想:从今天算,还是,明天算啊。
你想从哪天算?沈程问。
今天吧,好不好?
好。
那,还要二十九天呢。
二十九天而已。我在这边好好工作,你在家里乖一点,等我。沈程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在知乐耳边慢慢说,听起来像命令,又像哄人,知乐不知为何,耳朵莫名有点痒,他摸了摸耳朵,同时也被说服了,好像二十九天也不算太长。
两人又说了几句,沈程告诉知乐以后每天都会跟他联系,最后沈程让知乐把电话给江善原,知乐照做。
你,那个没事吧,工作都顺利吧?江善原含糊问道。
顺利,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沈程回答道,顿了顿,接着道:这段时间,知乐就拜托您了
话未说完,便意识到不妥,也是醒来不久,精神还没恢复,发着低烧,脑子有些糊涂,忘记对方是知乐什么人了。
这头江善原一愣,继而神色复杂,看了看知乐。从来都是他拜托别人照顾照顾知乐,如今竟有人反过来拜托他
我的意思是
江善原道:我知道。你好好工作,知乐不用担心。
挂掉电话后,知乐主动开始收拾碗筷,江善原也动手,像以前一样,爷孙俩吃过饭,一起收拾饭桌,而后到水池一起洗碗。
江善原洗好一个,递给知乐,知乐慢慢用擦碗布擦干。
在沈家有帮忙洗过碗吗?江善原随口问道。
知乐摇头,告诉江善原,有专门的人洗。他和沈程,他们都不用洗。
把你娇惯的。江善原说。
知乐嘿嘿笑。先前的一点低落已随着沈程那通电话完全烟消云散。昨天在车上发脾气时也如此上演过。
江善原看着知乐,几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知乐还是那个知乐,却又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跟沈程的相处方式,跟沈程的亲密度,都着实叫人意外。
你刚刚说想沈程,是真的想吗?江善原看着知乐问道。
啊,是啊。知乐答道。
才分开一天,就想他啊。
想的。
月光静静照耀夜幕下的人间,在爷孙俩身上披上温柔的光辉。
知乐,你很喜欢沈程吗?
啊。
有多喜欢?
很喜欢啊。
像喜欢我,喜欢隔壁的刘婶和小玲姐,以及你的好朋友们那样的喜欢吗?
知乐抬起头,看看江善原,又看看哗哗流淌的流水,清澈双眸中露出些许思索之色,思索片刻后,他啊了一声,像是肯定,又像是没得到答案。
江善原擦干手上的水,摸摸知乐的头,知乐便笑起来。
这天开始,沈程兑现承诺,果然每天都会和知乐联系。有时候发短语音,大部分时候是打语音电话。知乐则买了本日历,放在床头,每天睡觉前便划掉一格。
第66章 六十六
如果你想早日康复,回家后也请尽量卧床静养。
住院一周后,沈程提前出院,临行前医院的主治医生与沈家的私人医生交接好后,这般嘱咐沈程。
沈程明显不喜欢住院,才住了几天,便不太耐烦,然则医生这句叮嘱,却显然听进去了,没有任何不耐烦,颔首表示记住了。
沈程在私人医生和护工的陪同下,坐着轮椅,回到家中。
他的卧室在前几天已经过紧急特别改造,换了张能够自动升降的大床,同时配有床上办公桌,更增添了智能投影等设施,方便他躺卧床上也能看新闻,办公。
因为这次意外,沈程工作暂停了几天,最难过最危险的阶段过去后,便在病床上开始处理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