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是娘娘的功劳,眼见着天子身边当差不用再提醒吊胆了,谁知道……”曹顺子欲言又止。江统领他们也是不想再提醒吊胆过日子,才想到走他的门路来求一求皇后娘娘。
江统领自然是副统领江子欢,不过大多数人都没那么讲究,直接江统领喊着了。
紫云听完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人,怎么好随便应承外人的事?说到底还是仗着娘娘心慈。”
曹顺子忙赔笑脸。
紫云道:“罢了,我去通报一声,你先等着。”
曹顺子立刻嘴甜:“多谢紫云姐姐!”
紫云转身往里走。
她心里其实也另有一番计较。服侍娘娘这么久,她多少也看出来娘娘并非那种一心一意待在后宫为陛下打理庶务的贤淑女子,否则当初娘娘也不会不顾陛下的阻拦执意插手鬼楼的事情了。可是自从回了京,束缚颇多,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展露头角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能隐隐感觉到娘娘有向着外边的意思。昨日让萧青领兵前往雍州就是一个讯号。
紫云不认为自己比不过萧青,萧青武功高强战绩斐然不错,可她随侍在娘娘身边,她才应该是娘娘更贴心之人,但她要是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想必娘娘的心思又会放到萧青身上,那她在娘娘身边得排到多远去?紫云不能忍受。比不过安墨也就算了,她不能连远在南衙的萧青都比不过!
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江统领找曹顺子的路子来向娘娘求助,这说明什么?这不是说明江统领他们看重娘娘对陛下的影响吗?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他们就会清楚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有一有二就有三,那些人根本不了解陛下,只有娘娘是陛下的知己,只有娘娘才能在陛下面前保护他们,等他们彻底明白,等他们欠娘娘的越来越多,日后娘娘还怕使唤不动他们?那么权力……不就这样来了吗?
紫云越想越心潮澎湃,压着心里的激动,尽力以平日里最得体的模样将此事禀报了娘娘。
花宜姝听完神色微动,睫毛下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瞥向她,紫云心头砰砰直跳,她生怕娘娘不答应,却又不敢开口劝阻,压抑着心跳站在原地。
花宜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做得不错,找身衣裳,本宫要去紫宸殿一趟。”
紫云听明白了,下一次有这种事情一定要立刻来上报,她心中狂喜,福身行礼称是。
换的却不是皇后翟衣,也不是家常衣裳,而是一身十分低调的、适合微服出行的绸缎衣裳,换好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忽然颇有心机地在左眼下方画了道桃花妆。
到了紫宸殿,李瑜见了果然眼神惊艳。
他面色平淡,他心里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朕也想学!
第198章 加更
听见李瑜心里馋,花宜姝的小尾巴几乎要翘上天去了,毕竟李瑜的眼光多高啊,能把他馋得在心里叫嚣着要学,说明她这回的桃花妆画得极其巧妙,美色更胜从前数分,但凡是个人,谁不想看着自己越来越美呢?
尤其李瑜和她一样喜欢漂亮的花啊草啊翡翠啊首饰的,审美高度统一,能得到他真心实意的一句赞美,比身边侍女夸个上百句还要叫花宜姝满足。
紫宸殿中冷清已久(毕竟天子大婚后就几乎不在这里住了,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书房),此时皇后娘娘一来,忽然有中蓬荜生辉之感,因为这座尊贵宫殿的主人没了平常的冷淡,看着皇后的双眼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由于天子又莫名其妙开始发作人而感到惶惶不安的一众人渐渐安心下来,而后识趣地退出去,将这片地方留给他们。
见人都远远避开了,花宜姝才勾了勾李瑜的手指,凑到他面前给他看了个仔细,“好看吗陛下?”
李瑜哼了哼。
花宜姝于是道:“好看吗听玉?”
好看好看好看……心肝好看得不得了!
尊贵的天子微微颔首,似乎毫不在意地敷衍出两个字,“好看。”
花宜姝盯着他看,“那我教你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心肝真的要教我吗?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准备!
尊贵的天子淡淡瞥她一眼,一副十分抵触的样子皱起了眉,“你说什么?你如何能教朕?朕堂堂天子,何须学这些?”
花宜姝一摆手,门口的宫人连忙将大门关上,此刻这里完完全全只剩他们两个人,再无旁人可以看见了。她看着李瑜故作矜持的模样,忽然一伸手,往他肚子上戳了一下。
李瑜毫无防备,被她戳了个正着,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腹部下意识一缩一紧。
花宜姝戳他腹部还不够,又去戳他藏在衣裳下的胸肌,这个人穿上衣裳看着瘦削,谁知道脱去衣裳后还有那么结实的身体呢?
“陛下,还和我装?你醉酒荒唐都好几回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吗?”
下一刻,她的手被对方抓住,天子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锋锐的眉眼冷漠威严,似阴云涌动、高山巍峨,只是这么瞧上一眼,就心惊胆战不敢妄语,“哦?”声音低沉,渊渟岳峙,“那你说说,朕是个什么人?”
花宜姝抬头看着他,人骨子里都是慕强的,没有人不想要一具威严强大的身躯,李瑜的这副模样,当真完美符合她心中对强者的想象,光是看着这样一副相貌、这样一副身躯,她就每每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要是这副身躯是她的该有多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听不见李瑜的心音。
哪里好几回,明明才四回!其中三回还是你故意哄我的!
要不是你骗我喝酒,我怎么会出丑!
你怎么能都推到朕身上呢?
心里气呼呼的,然而面上还要维持他天子的威严,于是李瑜看着花宜姝的眼神更加冷淡了,企图以他此时的威严来向花宜姝证明——
“如今的我,不是过去的我,醉酒时的荒唐,岂能当真?”
对!就是这样!清醒的我跟醉酒的我不是同一个我!你不能把醉酒时的朕诬赖到现在的朕身上,这对朕不公平!
花宜姝:……
神特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