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船上医官齐备,很快就把晕过去的曹公公弄醒过来。
受了这一番刺激的曹公公睁开眼睛,目光慢慢从身边的医官脸上移开,当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花宜姝时,他忽然眼睛一瞪,爬起来就朝着花宜姝冲过去。
花宜姝:!!!
曹公公好大胆!众目睽睽之下他难道敢报复我?
眼见曹公公就要扑过来了,花宜姝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却听噗通一声,曹公公跪在了她面前。
他大彻大悟,“夫人一番话,彻底叫小人醒悟过来!小人以往所为,尽都错了!夫人若不见弃,小人愿当牛做马,以报夫人再造大恩!”
原来是表忠心啊!好说好说。
花宜姝心里松口气,装模作样地表示一番,很快就把曹公公打发走了。
她拍了拍胸口,又抚了抚眼角,暗道回京前还是少叫曹公公到跟前晃悠了,这一惊一乍的,可把她的绝世美貌都给吓花了。
回到凉亭里坐下压压惊,就见之前还无聊嗑瓜子的安墨,此时正托着下巴看着她笑。
花宜姝好奇,“你高兴什么呢?快说说。”这安墨也不知到吃什么长大的,一天天就可劲儿乐呵,真叫花宜姝好生妒忌啊!
安墨就瞅着她笑,笑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高兴啊,我觉得自己运气好,才能遇着你这样长得美又心地善良的原住民。”
安墨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在她看来,这种封建社会真的很不人道,主子打死奴才都不会有人管,花宜姝把曹公公弄到身边,哪怕她对曹公公非打即骂,曹公公也不敢不对她尽忠,毕竟曹公公一个失了圣心的人,要是不抓紧花宜姝这条大腿,多的是人想踹了他上位。
可是花宜姝并没有,她对曹公公的态度和以前曹得闲还是内侍大监的时候没有分别,看出了曹公公有些心结,她甚至花时间开解他,在安墨看来,花宜姝真的非常有心了。
花宜姝自然不知道安墨心里所想,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得出安墨是在说真话。
听见“心地善良”这四个字,花宜姝一下就笑喷了。她歪倒在贵妃榻上,乐得肚子都在发颤,安墨见状一懵,“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花宜姝一下抓住她,不吝鼓励道:“对对对,妹妹说得太对了,再说几句让姐姐听听。”
安墨:……
说了多少次了,她比花宜姝大两岁,大两岁!
花宜姝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李瑜的耳朵里。
听见花宜姝对他的苦衷一清二楚,李瑜薄唇微抿,心下却不禁一甜。
那前来回报的林侍卫表情也很复杂,早就听说夫人对陛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君不嫁,此前他一直半信半疑,如今方才知道,原来在夫人心里,陛下是那样一个人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等等,会不会……陛下当真是那样一个心软又念旧、还不敢叫人看出来唯恐有失威严的人呢?林侍卫的表情八卦起来。
李瑜发现了侍卫表情不对。
他眼神立刻锋利起来,“哼,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幻想,自以为了解朕罢了。日后这样的事,不必再报上来。”
林侍卫神情一凛,立刻谦卑地应了一声。
等退出去良久,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表情就古怪起来。
这不大对啊!夫人是夫人,又不是陛下的女儿侄女,陛下提起夫人,为什么不是说“此妇”或是“妇人”,而是“小女儿家”?这不是形容未出阁少女的么?这听起来,颇有些疼宠的意思。
陛下说夫人“小女儿家”,夫人打心眼里觉得陛下是个嘴硬心软之人……
这……
林侍卫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
张统领奉命出去调查鬼楼之事,副统领没法跟随前往,他心里一直忧心被劫走的萧青,又迟迟得不到消息,这些时日辗转难眠,眼看着憔悴了不少。好在今天总算收到了张统领的飞鸽传书。
副统领精神一震,立刻赶来汇报。结果一走过来,就看见站岗的林侍卫倚靠着船舷,神情熏熏然,一副喝醉了酒的模样。
副统领当即喝道:“林子欢!”
林侍卫浑身一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
副统领走到他面前用力嗅了几下,没发现酒味后松了口气,他面色缓了缓,嘴上却道:“如此散漫,你是想回家种红薯吗?”
林侍卫小声提醒,“副统领大人,属下出身伯府,不是农户。”就算被赶回家,也是沦为纨绔子弟,不必下地种田。
副统领:“你是在说本副统领记性差吗?”
林侍卫忙摇头,“不敢不敢。”
其他站岗的同僚悄悄把脑袋往这边转,光明正大看热闹。
副统领:“身为御前侍卫,应该如何?”
林侍卫赶忙将牢记在心的规矩背了一遍,副统领语气这才和缓下来,“不要再让我瞧见有下一次。”
林侍卫挺直胸膛,“属下不敢!”
副统领这才转身离开,只是走了没两步又猛一回头,看林侍卫站得像根竹子,这才放心离去。
***
“陛下,张统领带着一队人追到安州去,那些人的行迹才彻底断了。”副统领向天子禀报道:“鬼楼警惕得很,不像是寻常江湖帮派,张统领沿路追踪,发现这些人手中银钱颇丰,要么有人供养,要么握有一大笔不义之财。”
“他们察觉到张统领的追踪,沿路放了不少烟雾弹,还有一些伪造得极其逼真的路引作为通关凭证一路逃一路更换,十分狡猾。”
“如今能确定的是,他们并没有要伤害萧青的意图,张统领几次几乎追上,看见他们将萧青装在马车里捆绑着,身上并未有伤痕。”
“此番追查,张统领带人杀了鬼楼十二人,手下伤亡五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瑜眉心微微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