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裴岭那个人天生带着点高傲,你脾气也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种,你们两个人能聊起来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谢立突然笑了一下:“我在你心中这么不平易近人?”
汤蔓挑了一下眉:“对啊,有时候挺让人觉得难以亲近的。”
至少在最开始在她面前展现地是这种形象,不苟言笑,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西装,打扮成熟,就算在节假日时只要出来见她,就是一副工作时的模样。
谢立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他觉得汤蔓才是不敢接近的那种人,骨子里散发的冷清,仿佛坐落在高台,于是他现在在摘一朵高台之花,稍微一不小心就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汤蔓把手机收了起来,手托腮靠在车窗上,看着谢立的侧脸,一辆辆车从对面开了过来,有些泛白的灯光打在挡风玻璃上,穿过来落在谢立的脸上。
她偏了偏头,眯了一下眼睛,在这种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她看着谢立的小半张脸庞,高挺的鼻梁和蔓延在夜色中的黑暗光线就是一道分界线一样,分割了这个人身上的疏离感。
在对方蹙眉的一瞬间,她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偶然见到对方家居的一面,汤蔓轻轻地开了口。
“谢立,其实,我发现休闲服挺适合你的。”
可是她说这话的声音太小,一阵汽笛声响过,足以掩盖她的声音,于是谢立用上调的语气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她。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
汤蔓收回视线,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垂下了眼帘点亮自己的屏幕,换了一首歌,随意地开了口,“没什么,刚才的灯光有些刺眼。”
有些话说一遍就行了,她也是突然有些感叹,没什么一定要人听见的想法,既然没听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谢立抿了抿嘴唇,看了汤蔓一眼,没有再问。
开车的话就快了很多,大约三十多分钟就到达了公寓楼下,她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谢立又下了车,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她。
身影和目光无端地让人感觉到静默,沉重的夜色很容易让一些人一些物多了一些本身并不具备的渲染色彩。
汤蔓是很容易受到氛围影响的人,于是她偶尔也会多愁善感,不过这种情绪更多地是出现在她的少女时代,现在少了,好像正在变成一汪很难再起波澜的死水。
不过,现在,她对着几步远的男人做出了邀请,“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她这是单纯的邀请,没有其他的意思,毕竟也是要订婚的两个人了,总不至于陌生到这种地步,仔细想来谢立在她楼下出现了不少次,可她家中对方基本上没有来过。
她好不容易发出邀请,谢立在沉默了一会儿却拒绝了,“我等下还要回一趟家,如果太晚,我父母可能就睡了。”
他希望今天晚上就把这个事情告知他的父母,一刻的推移仿佛都能发生一些它看不见的变化。
不过,他却走上前了几步,看了汤蔓一会儿,突然俯身抱了一下对方。
很轻柔的拥抱。
汤蔓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自己没有过这样纯情而柔和的拥抱了,两个人身上仿佛全身都写满了自持。
“上去吧。”
不过几秒,谢立就松开了汤蔓,在她还有些发愣时说出了这句话。
最后,她看着男人突然笑了一下,摸了一下谢立的手腕,这是有些亲昵的动作了,因此让谢立怔忡了一下,手腕禁不住收缩了一下,不过被汤蔓环住了,没有缩回去。
汤蔓上前了一步,又抱了一下谢立,她几乎是环住了谢立整个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对方。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汤蔓后退了一步,笑着跟谢立说道。
和谢立的相处肯定和司嘉禾的不同,和杜和年的也不一样,既然已经决定要订婚了,汤蔓觉得和谢立尝试一下也未免不可,毕竟他们这个不是协议婚姻,也不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
汤蔓向公寓大门走去,直接上了电梯,进门后打开门换了鞋,她用遥控器开了客厅的落地窗窗帘,站在窗前,才看见谢立的车影消失在路上。
然后手机振动了一下,上面传来了一条消息。
[早点睡。]
汤蔓没有回这条消息,她打了一个哈欠,在厨房烧了开水,就回到房间的盥洗室,准备洗澡。
今天她已经非常累了,不过洗完澡后,她出来还是给司嘉禾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多说几句,只是叮嘱对方记得去看心理医生,定时吃药。
然后在睡觉之前,突然想起了老汤之前说过,让她汇报一下杨女士那边的情况,汤蔓头疼的厉害,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句话,现在才想了起来。
可是事情也瞒不住,只能拖几天,不过那几个人都在医院,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但这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于是,汤蔓给姥姥发了一条消息。
老人这时候估计已经睡了,不过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可以看见这条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汤蔓的生活好像又平缓了许多,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暗地里又仿佛有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之前老汤要她搬回大宅也因为和谢立要订婚这件事而被搁置,于是她过的还算舒服,老汤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医院里的杨女士身上。
杨清这几天也被肚子里的孩子折磨地不成模样,主要是心理折磨,对于一个爱美且怕疼的高龄产妇来说,这个年纪怀孕简直是走在路上踩了一坨牛屎一样。
不过,她的生活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两个即将要订婚的消息不可避免地还是被传出去了一点,和谢立见面的次数也变多了。
有时候她懒得开车,谢立就会过来送她上班或者接她下班,不过依旧自持地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司机一样,两个人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那天的拥抱了。
汤蔓出了公寓楼,南方天气热的早,一旦升温了,几乎就是吊带热裤可以准备上了。
她又怕热地厉害,夏天几乎都是短袖,或者吊带短裙,一个夏天下来,胳膊的颜色都会比身上皮肤的颜色深一些。
谢立的车停在对面的路上,汤蔓小跑了过去,赶紧上了车,感觉一股冷气笼罩在周围,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