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双臂环紧怀中如秋风瑟叶般,不停颤抖的薄肩,心里的疼惜早已弥漫的无遮无拦,转眼,胸口的温热湿润已沁入内里的衣衫。
怀中人儿口中嘤咛低语了几句,容若初闻并未听清楚,垂下脸,俯耳贴近怀袖唇边,柔声问“说什么呢?”
怀袖轻轻抽泣,腮边的湿痕蹭在容若侧脸上,一阵冰凉。
容若心疼地用手掌拭着怀袖脸上的泪,抚慰道:“别哭了,草原夜凉风急,皴着脸会痛。”
从袖管内抽出白绢手帕温柔地为怀袖拭干湿痕,容若望着怀袖被泪涤得越发盈亮澄澈的星眸,心疼一阵紧似一阵,轻问:“你刚才呢喃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怀袖将脸偎进容若的颈间,低声喃喃道:“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容若揉抚怀袖温柔的发鬓道:“傻丫头,我怎会不信?”
容若说罢,忍不住慨叹:“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只恨自己无法将你时刻带于身侧。我只恨自己!”容若说时,使劲揪了一大把草,猛提起拳狠狠地凿在草地上。
怀袖惊坐起身,一把扯过容若的手,轻抚着拦在怀内,心疼轻嗔道:“又不怨你,为何作践自己的身体!”
容若将手从怀袖的胸口抽出,伸臂将她揽入怀内道:“你刚才还不是一样。”
怀袖却摇头道:“我并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为刚才给你无端招惹那些麻烦而郁闷。”
容若浅笑,宠溺地在怀袖鼻尖轻点:“傻丫头,怎会如此想?护你安好,我理当如此。”
“可是……”怀袖刚想辩驳,容若却轻轻将食指竖在怀袖唇前,柔声道:“如若结缘,定携手共老,如果错过,也必护你安好。”
怀袖闻言心中陡然漏跳一拍,泪抑制不住地猛然溢出眼眶,扑抱住容若的脖子拼命摇头道:“不,我要与你一起,与君生离,吾宁死别!”
“不许胡说!你要允我,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定然一切安好!”容若闻听怀袖出言如此决绝,不禁大惊,赶忙谴道。
怀袖却不管不顾,执拗道:“不,我要与你一起,否则……”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我在,我都在……”容若实在不忍听她再重复刚才的话,仿似那样的话没说一遍,都像是利剑的钢刃在心尖子上剜一下般疼痛。
怀袖见容若真急了,方才住了口。
容若轻叹,抚着怀袖如水青丝,仰望星夜阑珊,不禁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怀袖听着这一首《画堂春》入了迷,口中跟着呢喃重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怀袖口中念了几遍,突然问容若:“若是换了你,可会去寻那玉药杵么?”。
容若听了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浅笑,收紧臂弯道:“若真的如此便能得到你,我愿倾我所有换那只玉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