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容若轻声道。
小安子站起身正欲开口,瞄了一眼桌上,见容若正在用早膳,便很识相地禁了声,悄然侍立于旁侧。
沈婉见这小安子机敏守份,眼目都不侧望一下,不禁感叹容若家规定然森严,果然出身名门连这些下等仆从都依规矩行事。
随后含笑开口道:“不知这位小哥可用过早饭了?我唤丫头来带去另安置餐食。”
小安子闻言赶忙低下头,向沈婉躬身施礼道:“多谢,呃……”小安子一时也不知如何称呼沈婉,只一个谢字先吐出来,顿了下才道:“不用劳烦,已用过早饭。”
容若没多言,插话问道:“你寻来此处,可有什么要紧事?”
小安子听见容若问话,还真有一件事,随即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封用红蜡封了的信,双手交给容若。
容若接过信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容兄亲启”便什么都没有了,但容若一看这字,便知是京城里恭亲王常宁的字体。
小心启开蜡封,容若抽出里面的信一看,眼内顿时惊诧,面色也略现惊异不定,又细细地将信读了几遍,激动的手微微颤动,问小安子:“你是什么时候接到这封信件?”
小安子也看出容若激动难耐的情绪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赶忙回答:“是昨晚接到的,我安排送信的回去店里歇着,今天一早去朱先生家找大人,顾大人告诉我您在这儿,我就寻来了。”
“我的马牵来了么?”容若赶着问。
小安子连连点头道:“牵来了,就在外面。”
容若将信小心翼翼地揣入自己怀中,正欲拔腿,突然想起什么,回身看见沈婉,一双温柔的眼睛正凝望着他,刚才略平复的愧疚之情又翻腾起来。
容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昨日出来匆忙,竟什么也没带,只腰间玉带上悬着一块和田紫玉的子母璧扇坠子,这坠子是他身边常带的物件。
此时再无旁的,容若便从腰间取下这玉璧,双手递给沈婉道:“昨日匆匆来此,不曾想……”
容若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将手中的玉佩向前递,温声道:“姑娘且先收下这个,你且放心,我会记挂于心的,此时尚有要事在身,我需离开了。”
沈婉伸手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一双晶莹的眼眸始终留驻在容若的眉宇间,手中握着包裹着容若身体气息的玉璧。
想起昨晚的无限旖旎,沈婉眼中牵出一丝离愁别绪,随即又扯出温和笑靥道:“既然有事在身,自然以此为重,大人且去吧,沈婉……就不送了。”
容若张了张口,终究只是行了一礼,便与小安子转身出了沈婉居所的厅堂,行至院中,两匹马已经牵出来候在当院。
容若牵过自己的马缰翻身上鞍正欲离去,旁边突然有人喊:“容大人等等!”
容若赶忙扯住缰绳,回身看,却是玉格站在院门前,手中死死握着一件东西,面色萧沉注视着容若。
“玉格姑娘有何事?”容若问。
那玉格紧跑了两步上前,将手中一团白色的东西往容若手里一塞,口气殷切中含着悲楚道:“还请大人无论如何,切勿……切勿忘了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