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屋,一股汤药的味道扑鼻而来,怀袖皱了皱眉,四下张望,里间抱厦的暖阁里隐约传出来翻动书页的声音。
怀袖微微一笑,高抬脚,轻声慢步走过去,走到容若床边趁其不备,伸手将容若手中的书抽了去。
“哎!”容若抬脸刚要斥责,见是怀袖,眸中即刻掬满柔软,伸手牵了怀袖拉坐在自己身畔,柔声斥责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好生在家待着,跑出来冻坏了,又惹得一干人心疼!”边说边将怀袖的一双小手裹在掌心里暖着。
“你倒是会享清闲,天冷就不来看我了,我只好自己找上门来。”怀袖故意撅起嘴,嘟囔着抱怨。
容若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笑而不语,一双深眸只盯着怀袖的脸认真看着。
见容若只顾盯着自己,怀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问:“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容若只微微皱着眉,片刻,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怀袖水白如莲的脸颊,喃喃低语道:“都是我那副棋惹得你清瘦这许多。”话语间,疼惜之情无限荡漾。
怀袖因刚从外面进来,皮肤上还带着薄凉,冰凉的脸颊触碰到容若手心的温热,感觉十分舒服,贪恋地如猫儿般,撒娇地轻轻在容若手掌蹭了几下。
怀袖只是个可爱的小动作,却惹得容若心里炽烈的柔情霎时汹涌翻腾,手臂一使力,将怀袖禁锢入胸膛内。
“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重,会不会冲了你的病。”怀袖趴在容若胸口,担心问道。
容若却若无其事笑道:“管他呢,能这么抱着你,死了也偷着乐呢。”
“不许乱讲!”怀袖赶紧用两根手指按住容若的唇轻斥。
容若在怀袖手指上轻印下一吻,笑道:“你熟读老庄,我以为你早就超脱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介意。死,原本就是生的归宿……”
“你再胡说,我这就走,真不理你了!”怀袖气恼着就要从容若怀里挣脱出来。
容若赶紧收紧手臂,柔声劝慰:“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不说这个。”容若侧目,瞄见桌上放着一只朱漆的木盒,问:“这是你带来的吗?什么好东西?”
怀袖见容若问,嫣然一笑,离开容若的怀抱走到桌边,将木盒捧至容若身前。
容若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阵沁人心脾的淡雅柔香一缕缕飘散出来,容若觉得鼻子的每根神经仿佛被这一气味缓缓牵引着,被温柔地按摩着,从额头到两边的太阳穴,一阵神气舒缓地顺畅。
“这是什么宝贝,味道这么好闻?”容若贪恋地深深吸了几下问道。
“你可识得此香?”怀袖没有立刻回他,故意卖个关子问道。
容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仔细端详片刻,略想了想,浅笑道:“《骖鸾录》中记载:番禹人作心字香,用素馨茉莉半开者著净器中,以沉香薄劈层层相间,密封之,日一易,不待花蔫,花过香成。”说完拈着一瓣又闻了几下,略带诧异地问:“这难道就是《骖鸾录》中所载的心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