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劫后余生的武装分子在成冲的疯狂扫射之下,一时全部惊慌失措,乱成一堆,慌忙登上岸时,居然没有一人反手还击,而是继续争先恐后地向前连滚带爬地逃命,很快便消失在那座土山之后,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见敌人已经全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以后,再胡乱扫射就是糟蹋子弹了,成冲心有不甘地停下来了搂火,收回了那枪管早就已经发烫的ak47步枪。
回过神来,成冲发现自己身边打空了的弹壳撒了一地,可见在这次近乎疯狂的射击中,从自己枪膛内射出去的子弹绝对在百发之上。
紧张的气氛稍退,成冲的神情逐渐松弛了下来,这时候的他才真实地体会到此刻自己身体的真切感受。由于是武装泅渡过的河,他此时全身都都被冰冷的河水湿透了,这时候的他正冻得全身发抖。
除此之外,右腋下的枪伤此刻也正疼得厉害,也不知道原本麻木的神经此时才恢复正常,还是因为全身被冰凉的咸水湿透了的缘故,反正这时候,伤口处的疼痛正在肆无忌惮地发作,那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刺痛感,正恣意妄为地折磨着全身直哆嗦的他。
成冲低下头来查看,见鲜血已经将沙漠迷彩服染红了一大片,并且,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看来得马上止血,要不然的话,一直就这么流下去,即便自己身上携带了一个大型血库,恐怕也非被流干殆尽不可。
成冲转身背靠着河堤坐了起来,正当他打算打开背囊取出急救包给自己包扎之时,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难道自己此刻就安全了么?那群武装分子只是消失在那座土山之后,并不代表他们就已经全数撤退了,如果他们没有撤退,反而是登上了土山,重新占据那个制高点,再次向自己疯狂扫射,那可怎么办呢?
而自己此刻居然还坐了起来,那不是给敌人当活靶子吗?
一股恐怖之情油然而生!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个危险之地了,得立马离开,否则,危险就还没有真正离开自己,随时都会再度光临。
想到这里的成冲身体猛然一震,随即一个机灵迅速的翻滚,身体便滚出了好几米远,紧接着,果然便听见了一阵猛烈的枪声朝背后传来,那群武装分子果真登上了那座土山,占据有利地形,朝自己密集的开火了。
那撕心裂肺咆哮着的子弹一排排地打了过来,形成了一大片密集的弹幕,弹着点四处开花,几乎遍布了成冲四周。
滚出数米后的成冲并没有停顿,更没有转身跟明显处于优势的敌人玩对射,而是双臂着地一撑,随即低低地支起了身子,双腿骤然一弓,他便犹如扑食的猎豹一般,高速弹了出去,然后便拼尽全力,朝黑夜深处快速跑起避弹步。
很快,他便消失在那昏暗的夜色之中,那射程有限的子弹一时再也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成冲再次凭借他那超强的体能一路狂奔,因为歼灭敌人的最好时机已经不再,继续留在原地只会增加危险,徒劳无益,所以此刻的他必须尽快地脱离战场,保存自己才为上策。
一路上,成冲不管方向,也不怎么看道路,背着背囊,甩开膀子,一溜烟似的往前狂奔而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接近黎明的时分了,这时候,夜色越发的黑暗,温度也越来越低。黑暗中迎面刮来的风沙,更是带走了成冲全身本来就不大充足的体温,同时也加快了身上水分的蒸发,而蒸发的水分更会带走他那低得几乎已经不能维持正常生理的温度。
在那浓稠的黑暗中,在那肆无忌惮的风沙里,全身湿漉漉的成冲被冻得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得仿佛筛糠一般,完全不能自已,全身鸡皮疙瘩暴起,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还残留一丝的温暖。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非被冻死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滩上不可,如果不想被冻成冰棍的话,必须得立马停下来,可是,停下来难道就不冷了么?停下来就脱离了寒冷的袭扰了么?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并且,停下脚步之后,身体产生的热能更会随之而降低,那么,自己的处境即将更加糟糕了。
该怎么办呢?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天才会亮,而后才会出太阳,可是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几乎已经被冻僵了的身体能否熬到那个时候。因为在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温度只会越来越低,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儿把握能够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