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招递到中途,突然间劲力消失,刹那间连再向前递出数寸的势道都已消丧,只觉右掌中忽有轻微的麻痹之感。
“你也下了……毒?!”
凌退思哼了一声,左手从衣服上扯下一粒白银扣子,弹向刺客的面门。
如同他所料,对方无力闪避,只能任由扣子打中了眉心的印堂穴,软倒在地。四周帮众即刻挥剑出刀,熟练地割断了刺客的手筋脚筋。
“金波旬?”丁典见到刺客已被擒住,便不再去看,只是心中疑惑,细细思索方才凌退思究竟是怎么做到暗中下毒的。
“凌老狗,若我三个兄弟没有失陷于荆州大牢,今日死的只会是你。”高瘦刺客蜷曲于地,厉声叹道,突然间头颅一歪,已然服毒自尽身亡。
凌退思面色微冷,走到尸体跟前,俯身搜出了一小瓶药粉。凑至鼻间闻了一闻后,他点住右臂穴脉,将粉末涂抹于掌面黑点之上。
又等过了片刻,他接过一柄匕首割开了手指缝隙,只见伤口中汩汩的流出黑血,毒质已然清去了大半。
“丁大侠,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身处险境,却也不肯出手援救,这可忒也固执了。”
凌退思提着沾满血迹的右手,走到仍立于原地的丁典面前,倏然出声叹道。
听得对方无耻的言语,丁典不怒反笑:“凌退思,别使伱那套言巧语了,白白地浪费时间,不会以为我能上你的当吧?”
凌退思就像是没有听到丁典的声音,继续用感叹的语调说道:
“小女近日来生得了不能见人的严重病症,有危及性命的可能,需要顶尖的武学高手相助,方才有望治愈。丁大侠,我知道你心中早已认定‘我对于发财之念远胜于父女间的亲情’。”
“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纵然取得了千万家财,最终又能够留与何人呢?你虽然不肯出手救我性命,但霜华确是无辜的。”
他深深向丁典看了一眼,转过身体叹道:“唉……霜华啊,霜华,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丁典见得凌退思刚刚遇刺受伤,竟然能深情地演出了这么一份戏来,不由得暗暗吃惊。
若是自己先前没见过霜华一面,也不曾得知赵青捎过来的消息,恐怕真会被他给蒙骗住了。
不过他显然是猜到了我的武功已有大进,所以才编出了这治病的要求。所以他为何不曾怀疑我近日见过了霜华的面,还觉得可以瞒住霜华脸伤的真实缘由?
恰巧瞥见了厅中一盆在刚才打斗中被翻倒在地的鲜,丁典联想到了狱中每日所见的鲜,恍然大悟。
凌退思他从来都不注重霜华的内心情感,也体会不到她这样一位纤弱女子心中的坚韧。
在他心目中,霜华既然发下了涉及了她母亲的毒誓、毁伤了她最爱惜的容貌,定然是不会与我见面的。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霜华每日在窗边摆放出的那盆可以在牢狱中看到的鲜,还是自己已经告诉了霜华连城诀的内容,凌退思都不曾知晓。
他淡薄无情的内心,终究是理解不了世间最真挚的感情。
不过他现下编出了这样的故事,之后又准备用怎样的阴毒手段来从我这里骗得连城诀呢?
丁典望着面前似乎在等待自己回应的凌退思,心中思绪万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