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双方所属阵营本就对立不谈,只说在这景州城里的根基底蕴,也没道理就这么忍气吞声。
所以他今天已经向那位做事强硬的州牧大人隐晦表明态度,以后的景州,不可能是州牧大人的一言堂,姓林的声音也要叫人听见!
只是没想到方宗元寸步不让,摆明了一点脸面都不给。
本想趁夜深人静想一想下步棋该怎么走,谁知这个得到宠爱最多的女儿又来这里聒噪。
亲家的仇他本来就没放在心上,那个叫李青石的小人物死活就更不重要,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不顾大局?
若对大局无益,根本没必要去捏死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林微堂铺开纸张,准备写字静心,突然眼前一暗,抬起头来,书案前已经站着个白袍书生。
林微堂轻轻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白袍书生面无表情道:“李青石的师兄。”
林微堂愣了愣,放下手中毛笔,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理了理身上衣衫道:“这么说,是来给师弟出气的?”
白袍书生没说话,因为他觉得对方问了句废话。
林微堂笑道:“你师弟入狱,是被白玉山庄出卖,怎么不去找白玉山庄出气?”
白袍书生道:“找白玉山庄属于江湖事,小师弟自己就能办,但杀官会招来镇武司,小师弟修为尚浅,还不适合拿镇武司砥砺武道,这口气就只能由我这个做师兄的帮他来出。”
林微堂挑了挑眉:“你敢杀我?”
“有何不敢?”
“明知杀我会招来镇武司,还敢这么做?”
白袍书生又没说话,因为对方又问了句废话。
林微堂终于变了脸色,最后这句话,他刻意提高音量,想招来府内护卫,然而话说出口,却细弱蚊蝇。
他脸色凝重站起身来:“你究竟是何人?”
白袍书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李青石的师兄,刘风流。”
……
第二日,一个消息震惊整个景州城。
上任没几天的治中从事林大人,昨夜于自己的书房中悬梁自尽了!
书案上,有他亲笔所写为官以来的种种罪行,足足三十余页!
百姓们背地里跳脚骂娘,想不到这厮竟做了这么多坏事,真是死有余辜!
与这件大事相比,另一件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也不为人知。
府衙里的一个老鸟差役昨夜家里遭了贼,家中所有银钱被洗劫一空。
因为都是不义之财,所以不敢声张,也就无人知晓。
方宗元将林微堂那三十余页自供罪行放到桌上,自言自语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你这次帮了本官大忙,但本官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常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啊……”
被州牧大人误以为做下大事的李青石此时早已走出很远,昨晚偷了官差,怕事情败露,一大早就离开景州城,所以不知道那位不讲规矩将他下狱的林大人已经“畏罪自杀”。
赶了半天路,李青石有些尿急,来到龙江江畔,解下裤腰带对着滔滔江水,回头冲自称名叫刘川风的白袍书生道:“比比?”
刘风流愣了愣神,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得年少时,那个干瘪老头就总喜欢叫他玩这种把戏,可他总是抹不开脸,一次都没答应过,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回神后打算放纵一回,正想解裤腰带,却见小师弟已经转回头去小声嘀咕:“读书人就是脸皮薄,又不是比大。”
李青石哼着小曲,正酣畅淋漓,忽然从下游一棵大树后蹦出一个独臂老头,气急败坏蹿到他跟前,骂骂咧咧道:“你个小瘪犊子,老子在下边喝水,你在上边撒尿,啥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