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一身麻袍,身材瘦小,全身看上去加起来都不到八十斤,见聚贤庄众人一拥而上,只是狞笑一声,随即全身骨节劈里啪啦一阵响动。
“轰隆”一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仆只觉眼前一,就被扑面而来的劲风轰得倒飞出去。等到落地的时候,那几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是没有活路了。剩下的几人不知厉害,见同伴被打,只道对方使了什么妖法,大喊着冲上去想将那老者打死。
老者眼中冷芒一闪,闷声道:“不自量力!”,随即探出鹰爪般枯瘦的双手,仅仅是几下的工夫,只听空气中不断回响起“嘎嘣、喀拉”一类的声音响起,剩下的七八个仆人就像小鸡崽子一样被那神秘老者以无比诡异的手法拧断了脖子,软软的身体像一只只空口袋一般坠在地上,发出“蓬”地一声轻响,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转眼间,偌大个院落,十几号人,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那神秘老者,和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游坦之了。
游坦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以他那点有限的见识,父亲和叔父的武功就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聚贤庄在这方圆百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天下武功出少林都只是江湖上的好事之人吹嘘出来的噱头。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将他那点坐井观天的可怜想法击得粉碎,先是父亲和叔父被乔峰悄无声息地击杀,再是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匪夷所思的干瘦老头。
游坦之只觉得自己现在陷入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当中,在梦里,父亲和叔父被人杀害了,而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高手又将聚贤庄杀了个横尸四处。
那老者冷冷地瞥了游坦之一眼,嘴角咧开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喂,那个小子,你是这个庄子的主人吧?听着,想活命的话就好吃好喝地伺候佛爷。否则今晚你这庄子鸡犬不留,听明白了吗?”
游坦之哪里敢说个“不”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的脾气都是没脾气,莫说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就是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见到了这种场景都要双腿发软,心中发怵。单纯的死亡有的时候并不可怕,很多人都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可是如果死亡来得无法理解,那就很容易令人丧失一切抵抗的意志,同样是死亡,死在敌人手里,跟死在未知的力量手里,显然后者更能摧毁人的精神。
而此时,在游坦之眼里,这老者便是如未知的鬼怪那样令人害怕的存在。
“别,别杀我!别杀我,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游坦之嗫嚅道。
游坦之虽然声音轻微,可是传到老者耳中却依然无比清晰。那老者瞥了显然是吓懵了的游坦之一眼,轻蔑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原来是软骨头!没意思!”
他的中原汉话说的虽然流利,却还是夹杂着几分天竺味,一听就知道不是中土人士。
此人正是从少室山偷跑下来的天竺僧波罗星。
当日他用蛇阵制造混乱从少室山偷跑下来之后,本想着和族人汇合,一同返回天竺,却意外地撞到了鸠摩智,差点被对方夺走好不容易到手的易筋经。
使诈侥幸脱身之后,波罗星意识到这么多顶着异邦面孔的人大摇大摆地在中原行走未免太过冒险了。别说少林会不会跟上来,就是鸠摩智,要不了几天也会发现易筋经是有问题的。
所以,稍微思考了一番之后,波罗星就命令自己的族人们分散开来,各自取道返回天竺。而他自己却一路向北,径直往辽国的方向跑了去。
这天他来到此处,想着这里离辽国边境已经不远,自己这段时间忙于赶路,都没有好好地休息休息,恰好碰到这里有一处庄园,于是便靠了过来。不过他叫门叫了半天,没个人答应,可是以他的耳力,分明听到庄内有人的动静,顿时怒气填胸。他在天竺的时候,本身就属于地位尊崇的上师一类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种冷遇?再加上这段时间在中原被各大高手像耍小孩一样耍来耍去,早就积累了一肚子怒火,所以干脆直接一拳头轰碎了聚贤庄的大门。
然后接下来的杀人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