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粮票不是每天都有,所以我帮忙卖了两年半,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斤。”
丁福海想了想说道。
“一万斤?你是自己一个人卖?跟你一起的那个老丁头呢?”
“我俩是一伙的,他帮忙找人,放风,我负责卖跟收钱,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俩卖的粮票都是假的。”
“你就没有想过去举报对方?”
“没。”
面对这个问题,丁福海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
或许在他看来,粮票都是假的,那又怎么样?
只要能够用来买到粮食,跟真的也就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要不是这个买卖,他跟老丁头别说还要时不时的供养孤儿院的侄子,光是他们两个,可能都已经饿死了。
毕竟街道办虽然也有活,但一天下来,只是管一顿饭,偶尔给个几两粮票。
可以说,那个让他卖粮票的人,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
在这种情况下,丁福海又怎么可能举报对方?
对方如果被抓了,他以后吃什么?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是一个人,还隐藏在暗处,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去举报对方,恐怕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着。
他死了,谁来照顾他的侄子?
甚至,对方早就把他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而之所以找他卖粮票,因为他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有弱点,比较容易控制。
“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虽然这个秘密跟李卫东一开始想的有些不一样,也不属于监狱农场的管辖范畴,但别忘了,他还兼着公安。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危害太大了。
李卫东不相信那帮人只有丁福海这一个处理粮票的下线。
而光是丁福海,这两年多就卖了差不多一万斤。
如果再多几个人,时间更长一些呢?
这里面涉及到的粮食,恐怕有十几万,乃至更多。
绝对算得上一桩轰动全国的大案了。
李卫东隐隐记得,二十世纪以后,在南边有个‘画家’落网,据说对方手绘出来的钱,连验钞机都能骗过。
所以,这种奇人是存在的。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背后,至少也有三人以上。
首先就是那个核心,先以‘画家’当成他的代号。
画家画出印版,然后制作出来,也就是胶印。
对方能够大批量的制作粮票,必定是通过印刷厂。
如今可没有私人工厂。
所以,必定有印刷厂的工人配合画家,甚至画家本身是印刷厂的工人,都有可能。
然后就是负责给丁福海分发粮票的人,最少也是两个人。
这个环节同样重要,要小心被黑吃黑,还要小心被跟踪,被抓获。
除此之外,可能还会有一个处理‘赃物’的人。
“知道,他是街道办的一名办事员,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每次半夜找我,都是把脸蒙着,捂得严严实实,就是不让我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我这人有个能力,只要听过的声音,都会牢牢记住。
后来我在街道办被他叫住,当时我就认出了他。
只是我并没有声张,还是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为了防止被他灭口。”
丁福海老老实实的说道。
当他决定要坦白的那一刻,就打算把对方给卖掉,当做自己的投名状。
“哪个街道办?叫什么名字?你还知道更多的线索吗?”
李卫东立即问道。
“就是孤儿院所在的郊区街道办,那人叫吴有志,三十来岁。”
丁福海说完,又不放心的问道:“领导,您一定会把他抓住对不对?我知道,我死不足惜,但如果没能把他抓住,我担心我侄子会有危险,我老丁家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要是有点什么闪失,到了黄泉之下,没脸面对列祖列宗,更没脸面对我哥。”
“你放心,我会让人先去保护好你侄子,至于你说的那个吴有志,更不可能逃掉。”
李卫东承诺道。
听到他的话,丁福海才明显松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只希望您能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吧。”
李卫东没有食言的打算。
更何况,丁福海说的话都是真的,期间也没有任何隐瞒。
等于是直接把一份大功劳送到他的面前。
而且,李卫东隐隐有种感觉,这次假粮票的背后,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因为从丁福海讲述的那些话中,他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大老爷们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