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凝和香凝都十分不解,“娘娘,大皇子如今也算是养在娘娘膝下,怎的娘娘教他叫姨母呢?”
“你们不懂,”林清只是淡笑着,“天赐是仁诚皇后所生,我不过是个修仪,怎配做他娘?”
想了想,又道,“便是如此,皇上才放心将大皇子交给我。”这是木兰的儿子,他只有一个娘。
香凝还想说什么,叫春凝轻轻碰了碰胳膊,这才住了嘴。
“娘娘,施太医来了。”花晴站在门外,高声禀报道。
林清看了春凝一眼,她便乖觉的出去,将施良接了进来。
“香凝,去给施太医上茶。我记得今日并未派人去请太医,你怎的来了?”林清笑着问道。
施良行了礼,就在春凝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了,结果香凝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道,“臣有要事。”
林清一愣,见他眼角瞟着两个丫头,这才道,“不妨,她们跟着我的时日很久,都是信得过的。”
香凝闻言眼睛一瞪,指着施良道,“怎么,莫非施太医怀疑奴婢会对娘娘不利?亏我那么信你,你……”
春凝拉了她一把,脸上笑吟吟的,只是眼睛里看不到半分笑意,“香凝,你失礼了。施太医是娘娘的客人,你这般,倒是让人以为娘娘跟前的人都不知礼数呢!”
施良苦笑,不过是以策万全,从这两个丫头嘴里说出来,怎么倒像是自己罪大恶极了?
林清这才轻斥道,“胡说什么?施太医也不过是细致周全些罢了,总好过有所疏漏。你们也该学着。”
“娘娘别说了,倒是让臣里外不是人。”施良连忙求饶。
“行了,说吧,特特的跑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林清开口问道。别看她面上一派平静,其实心里头着实有些紧张。
——虽然多次试探和被试探之后,施良与她之间,也有了合作的默契,然而这还是施良第一次这般郑重的上门来,说是有要事。由不得林清不重视。
施良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娘娘可还记得许婕妤?”
“许婕妤?”林清怎么会忘记她?“她不是疯了么?怎么,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看来过了那么久,珍修仪对仁诚皇后之事,仍是难以释怀。施良心中暗暗点头,这珍修仪是个重情的,想必将来不会让自己兔死狗烹,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且不说别的,性命总是无碍的。
“皇上让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去给许婕妤诊治。最近恰好轮到臣,臣给许婕妤诊脉时,发现她似乎一直在服用刺激性的东西。那东西不是药物,因此极难看出来。”他道。
“哦?那施太医又是怎么瞧出来的?”林清微微皱眉,问道。
“说来也巧,臣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宫女给许婕妤送饭,那膳食之中,恰好有一味药材,食之会让人上火,时间长了,更会暴躁易怒。这也罢了,只是许婕妤屋里还点着百阑香,与这药材混合之后,便会让人精神恍惚,此时若是对她说什么,她便会深信不疑。”
施良说到此处,也是感慨不已,“听闻江湖上时常有人以此控制人的心神,骗取财物。当年臣的老师曾与臣说起过这东西,不然臣也不会知晓。”
“哦?”林清听得来了兴致,“我还不知道,施太医是师从何人呢,怎么对这些偏僻奇诡之事了若指掌?”
似乎没有想到林清会问起这个,施良踌躇了一瞬,继而苦笑,“娘娘问起,臣不敢不答。臣的老师,当时人称鬼医秦朗,与怪医张寿,同为当时有名的神医,亦是好友。只是后来,二人因为一些事情决裂,双双归隐,老师便收了我这个弟子。”
林清倒是没想到,随便拉拢了一个太医,竟然就是与张寿齐名的人的弟子。看施良的目光,变得十分古怪。
施良似乎早料到她听了之后的反应,摇头道,“师父说,那些偏门的东西,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况且臣心性不定,教了那些,倒是在害我了。因此并未传授臣那些偏方。”
这话林清只信了一半,不过这不是追究的时候,因此便转回了许婕妤那里,“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在通过药物控制着许婕妤?当口口会冲进关雎宫,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让她去的?”
施良点头道,“正是,臣听闻当时许婕妤曾对着仁诚皇后的肚子喊‘我的孩子’,只怕那人就是让她以为她流掉的孩子,投到了仁诚皇后的肚子里。”
“荒谬!她流产时,木兰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如何会是她的孩子转投?”林清被这个猜测恶心到了,尤其想到那个木兰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如今已经会软软的叫着‘姨母’的天赐,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这简直是荒谬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