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额图眼中,定然觉得玉琭是单凭着姿色才哄得他这个天子失了心地偏爱,连带着他所出的阿哥也水涨船高,得他偏宠,只要玉琭没了孩子,自个儿也因此身心受损,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两年都无力承宠。
而他岂能有这个真心陪着玉琭慢慢恢复,时候一长,便有移情别处了,如此四阿哥没了受宠的额娘,他自也没什么能比得过太子了,光是出身便与太子有云泥之别。
康熙爷撂了手中的笔,顿时冷笑连连,他知自己十有八九没有想错,如若真叫这计谋得逞,最受益的便是太子了。
索额图真真是太子的好外祖父,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直往他的后宫伸了手,甚至还借了他的手,如此看来,他还是太敬着索额图,也太看重往日的情分了。
他总念着同元后的情分,念着以前二人相敬如宾的那些年,便也因此敬索额图,甚至愿意多捧着赫舍里氏一族几分,然元后虽好,旁人却不一定了,也并不知何为感恩。
康熙爷盯着眼前力透纸背的索额图三个字,眼睛里似能透出火光来,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冷意也渐渐消弭。
兀自枯坐半晌,康熙爷才捻起那薄薄的一张纸,抬臂缓缓将那名字放置在豆大的烛火之上,很快,豆大的火舌将纸染黑吞没,指尖渐觉燎灼微痛,康熙爷松开了手,朝那一团火轻吹了一口气,那名字便很快化作了一缕烟,一措灰,消失在了康熙爷的眼前。
“魏珠,即刻传巴尔善觐见。”
魏珠得令,这便层级将令给传了下去,不久马蹄声渐远又渐近,巴尔善披星而来,兄弟二人闭门密谈,昼夜灯火通明,直待天色微白时巴尔善才出了渊鉴斋,匆匆忙忙看了眼尚在熟睡中的玉玳,给人留下只言片语,很快又悄然离去。
巴尔善行踪隐秘,而行事却越发大胆张扬,胡弥虽已死,然消息却还瞒着不为外人所知,待天一大亮,各处刚听说胡家宋家被抄,还未打听出因何缘故来,便又听闻了些更可怖的事情来。
胡家宋家意欲残害皇嗣不成,眼下还不肯认罪互相包庇,天子震怒,用以重刑,自卯时开始,每隔两个钟便杀胡家宋家一家眷,直至牵连九族。
公爷依皇令执行,还将胡、宋两家家眷拉出来枭首示众,只一个上午,胡、宋两家便绝了户。
刑部衙门前头的空地不知被这两家男女老少的鲜血浸了几遍,下头的奴才们冲洗了许久,地面还都泛着股子铁锈血腥气,被暑气一蒸又隐隐发臭令人作呕了。
六部衙门都在一处,甭管是目睹还是听闻了,总归这事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无人不惧怕的,公爷还放话了,今儿杀人杀累了,明儿再开始胡、宋两家的父四族,后日是母三族、大后日则是妻二族,短短三日便能灭完九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