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来后,可曾觉得好些了?”乌兰偷偷拧了自己一把,要紧的事情都耽搁了,却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卫大人给我吃的那两丸药,怕是我又欠下了他的恩情,还都还不清了。”汝月醒转以后,觉得胸口长此以往的那种困闷匮乏感荡然无存,呼吸之间都觉着清新通畅,再听乌兰所言,是卫泽给她吃了所藏秘药,便知那药丸一定珍贵难以形容,不过只有那两颗,索性都喂了她。
“卫大人一心为了娘娘。”乌兰留了后句没有说出来,当日里,卫泽对待娘娘一心一意的样子,娘娘为何没有去求一个恩典,让卫大人带着她离了这能够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后宫,听说是因为太后带着卫大人一行出宫祭祖,没有赶得上回来,娘娘被个可恶可恨的老太监逼得无路可走,才慌不择路,栽在皇上手中的,造化弄人,说得便是这般吧,她忽然惊喜地喊起来,“娘娘,娘娘腹中的孩子动了,婢子方才确确实实地摸到了。”
“我小时候,母亲怀了妹妹,快临盆时,我隔着母亲的肚子摸得到妹妹的小手小脚,很是有趣的。”汝月怀了孩子以后,更能体会到当日母亲临终时的心境,她答应过会照顾好妹妹的,那样一句孩子的话,她始终不曾忘记半分。
“婢子没有摸到小手小脚,里面好像是个圆乎乎的肉球似的。”乌兰还不死心地双手都扶了过去,左右都试探了,“没有娘娘说的那样。”
“每个孩子在娘胎中时,位置都大相径庭,要是说能够摸到哪里就是哪里的,那还不成神仙了。”汝月见乌兰先前的愤愤之情已经渐渐缓和下来,才算是放了心,桦月的样子虽然有些仗着姿容讨巧卖乖的,不过既然人还安置在琉璃宫,便是暂时没有会要入宫的安排,否则以她那位处处争强的外祖父性格,还不大肆铺设,敲锣打鼓地将人直接送到皇上那里。
皇上取的是一个按兵不动,要是她反而沉不住气,那么坏了事的后果,怕是还要她自己来承担的。
“娘娘不说,婢子也没想到,桦月姑娘来琉璃宫也住了几天,也没见皇上来过,难道是要当着娘娘的面避嫌?”乌兰还是一副不服气地样子,在她眼睛里,汝月样样都好,是旁人如何都比不上的。
汝月张了张嘴,才想说皇上为何要避嫌,结果真的是不提不来,一提就到,琥珀进来回禀说是皇上来了,不知听到了什么,来得很是匆忙,果然明源帝出现时,肩膀上头一大片水渍,连眉眼处都染了湿气。
“皇上有什么急事,也等雨停了再过来才是。”汝月赶紧让乌兰去准备热水,下榻来要亲手替他换衣,被明源帝一下按住了手背。
“你不要动,坐在那里就是,这里又不是没有宫女太监,寡人也会自己穿衣的。”明源帝的手倒是很温暖,缓缓地扶起汝月的脸颊来,低声问道,“寡人听闻你郁气成疾,怕是会影响到即将出世的孩子,所以扔下御书房里头那几个臣子,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是卫大人告诉皇上的吗?”汝月已经想到了,皇上这样紧张,是在紧张她的孩子,当然也是他的孩子。
“除了他,寡人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般的胆子,敢擅闯御书房。”明源帝的脸色一沉,钦天监监司的官职虽说不大,在宫中行走却比常人都要来得自如,他一早就知道卫泽对汝月的感情非同一般,在太兴殿时,卫泽的视线就从来只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幸而汝月一直洁身自好,才没有传出任何不堪的流言,他也乐得做出大方姿态。
“臣妾的身子没有大碍,卫大人紧张了些。”汝月不想承认,她在见到皇上出现时,心底里也有着小小的雀跃,哪怕知道皇上紧张的十分之中八九分是为了子嗣,然而,然而只要有那一两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就足够了。
“他非但擅闯御书房,还说了不该说的话。”明源帝的声音冰彻入骨,“寡人在过来之前,已经罚他跪在御书房前,不得寡人的准许,谁也不能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