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源帝用手握住汝月的下巴,将她想要躲避开来的脸正对住自己,汝月的睫毛微微颤动,扬起来时,眼底一片清澈坦然:“想必皇上心中也有比臣妾更加完满的想法。”
明源帝也是一出生就被带离开生母的身边,当然对于君王之后而言,能被皇后当成是亲生儿子一般地收养在身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知道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常宁公主会不会愿意离开生母。
“月嫔似乎有话想说,又不肯说出来。”明源帝的目光何其锐利,直射人心。
“皇上,臣妾是想这件事情,无论臣妾是怎么想的,臣妾都不该出任何的主意,皇上是常宁公主的父皇,而柳贵妃是公主的生母,你们才有那决定的资格,若是常宁以后长大了,懂事了,再由她自己来决定,那也是可行的。”汝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不想那些情绪的波动被带进这件事情里来。
“你是说,等常宁长大点,由她自己决定?”明源帝想了一想又道,“这个法子倒也妥善,反正皇后便是收养了她,在宫里也不会被湮没成了秘密,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不如就等她长大些,如今柳妃的身子不好,常宁暂且寄住在丹凤宫,其他的都再议。”
汝月心想,虽然没有将收养的念头完全打消,也已经做出了一个缓步,不至于皇上往后再想起来时,会得后悔过于莽撞草率。
“月嫔替寡人拿的主意很好,很好。”明源帝像是真正的宽松了一口气,顺手将外套给解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离开了,熟门熟路地在汝月平时最喜欢的那只枕头边,斜斜地躺了下来。
“皇上可是乏累了?”汝月见他有点恹恹的,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凑过脸去小声问道,“要不,先假寐一会儿再起来。”
“没想到一场原该开开心心的满月宴办得风里来火里去的,寡人这会儿细想,却有些后怕,听了老太医的回话,还以为柳妃已经都好了,至多是精神气不太好些,没料得,她病成那样也没少了骄横跋扈,在诸人面前又是抢人,又是动刀子的,幸亏没有见血。”
汝月晓得有些习俗,小孩子的满月宴上头要是见了血,对一家子上下老老少少都是不吉利的事情,常宁公主的一家子,可不就是皇帝家的一家子,这个不吉利要带动多少人,她将皇上口中的那个幸亏也盘算了一下,才知道后怕两个字到底是印在皇上心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枕头又软又松的,明源帝很快就在汝月的面前睡着了,睡相很好看,一只手放在胸口,五官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锐利,舒缓下来后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像是个好相处的男人,汝月用手指,临空虚虚地在他的眉眼上下画了一圈,明明身边没有别人,她却生怕被抓住似的,将手背到身后去,偷藏了起来。
明源帝一向惊醒,即便是放松了入睡的,也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在枕头上转了下头,见着汝月低着头,仔细地在一件丝衣衣摆上绣兰草的图案,他探过手去摸一下衣料,柔软地从指缝滑过,微微的凉气:“这是给谁做的,让你这般费心?”
“臣妾是给太后做的,太后嫌制衣局的手工不合她的心意,皇上也知道,太后的睡眠不足,经常会做些扰人心神的梦魇,臣妾想,要是入睡时穿的衣裳柔软些,舒服些,那么也就相对能够睡得稳当些。”汝月将绣好的兰草递给皇上看,“这是臣妾自己动手画的花样子,皇上瞧瞧可好,臣妾心里没什么底。”
明源帝见那兰草不过三四笔的样子,叶片微曳,花瓣娇柔,凑近些像是能够闻到淡淡的兰花香似的,跟着点点头道:“果然是比制衣局的要好,这件做好了,给寡人也做上一件睡觉穿的,不用绣这些花花草草的,还是用这个料子,寡人只在来月嫔这里的时候穿。”
最末一句,带着些许的暧昧之意,汝月耳朵根发烫,差点不敢去看皇上的脸,明源帝却是伸手过来,将针线衣裳从汝月的手中给抽走了,手指熟练地找到她衣领下的盘扣,先是解开了两颗,低下头去,将嘴唇印在汝月精致的锁骨上,狠狠地吸了两下,虽说有些痛,汝月却觉着皇上在她的身体里,猛地点燃了一簇火,烫烫的,叫人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