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成林脸色不好。
作为整件事主导的潘氏没有将事情安排妥当。
许是漏了什么马脚,让傅渊之给提前知晓了。
从头到尾下来,他竟丝毫没被粘连上。
不仅没能同傅渊之结成好事,还把自家闺女给赔进去。
廖成林扫向一旁,那听说还在昏迷的范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人群后方。
他眼神闪了闪。
范家之前跟项家虽有些牵扯,但范家到底扎根深。
别看上一代没什么显眼之处,背地里被人笑话说范家是趴在项家身上吸血的蚂蝗,没了项家,范家也就垮了一大半,可是项家没了,范家却至今安然无恙。
细究其中,范家的孙辈,嫁娶的对象不是最拔尖的,却是非常有潜力的。不仅如此,在比较重要的部司都有个别能同范家牵扯上关系的,不是姻亲就是亲戚,一些婚事单看并不匹配,甚至还会让别人笑话范家,可真正窥探到范家谋算的背后,就会让人汗毛竖直。
范氏作为范书翌的亲妹,范枚德的堂妹,能够和傅渊之堂兄傅元节成婚,此人没有什么能够被范家看中的地方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看中傅渊之,就是因为傅渊之手里有番麦,被当今看重,如今这个谋算落空,仿佛遮在眼前的迷雾也彻底消散,换个方向看,傅学林也不是没有拉拢的好处。
他不介意成为下一个被大家津津乐道的“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蚂蝗”。
廖成林看向史志宽,说道:“此事就由我们两家来商议吧,今日多谢志宽侄儿了。”
跪坐在地的潘氏听到廖成林的话后不禁松了口气,不用送至监牢就好,就好。
廖夫人脸色原就十分不好看,听了自家相公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女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史志宽面色从容,听到廖成林的话他没有诧异,这种事,见多了。
只要他们愿意私下和解就不需要“官府”介入。
史志宽双手轻拍了一下扶手,从椅子上起来,弹了弹微皱的常服,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先行一步。”
既然不用他介入,他此时的身份就已经从官位恢复平常辈分。
廖成林叫住抬步的史志宽,说道:“史大人,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出面一趟。”
史志宽挑了挑眉,说道:“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廖成林勉强勾了勾唇,道:“今日来了不少官家女眷,让她们受惊了本官心觉惭愧,等此事处理好,我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不过,也请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免得让今日之事辱了众小姐的名声。”
史志宽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廖成林,眼底划过一抹讽意。
“此事,不用本官说,她们自然也会‘好好休息’。”
史志宽加重好好休息四个字。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官职去警告在场的女眷不要四处宣扬,免得让她们声誉不好,寻不到好人家,廖家也不用颜面扫地。
在这里,还轮不到廖家独大,亏得他有脸开这个口。
廖成林听了史志宽的话面色更沉,这话一出他也后悔了。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小女之死让我心中悲痛,思绪烦乱想得不周到,好在志宽侄儿提醒及时。”
史志宽又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后就揖礼离开。
他能在官场游刃有余,不失原则却又能够让人忌惮,他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行为准则是一个,当然,他爹的刑部尚书也不可忽视。
廖成林不愿得罪这个碰了就惹一身“骚”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