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靳斋垂头看到那只沾着墨的狼毫笔,这几年来,傅婉蓉尽力做好妻子、儿媳妇的角色,章靳斋看在眼里,因此,他从来没有吝啬对她的关心和呵护。
可即便如此“恩爱”,在同章家的未来相比,傅婉蓉也不过是那个小小的蛐蛐。
能给主人带来价值的蛐蛐自然让人爱不释手,可是受了伤的蛐蛐,没了生存的能力,那就只有一个结局。
……
院子里的傅婉蓉将手中的笔搁下,她吹了吹信纸,见墨水干了后这才将信纸折叠放进信封里。
傅婉蓉不傻。
冷静下来后她想了很多,这三年她见过不少后院的污糟事,章家此时的平静让她心里不安,甚至,她隐隐有预感自己之后的结局。
她得自救。
如今她的身边就只剩下丫鬟知书,傅婉蓉把知书叫到跟前,说道:“你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出去。”
知书蹙眉担心道:“夫人,外面都是老夫人派来的人守着,奴婢们进出都得搜身查看,这信怕是送不出去。”
傅婉蓉放在桌上的手逐渐握紧,声音带着一丝让人绝望的挣扎,说道:“想办法,否则,你我都得死!”
知书听出了傅婉蓉话中的意思,面色一白,说道:“奴婢会想尽办法送出去的。”
傅婉蓉满意地点头。
知书把信件拿走后立马退下。
傅婉蓉摸着肚子,脸色只能用非常不好来形容。
傅婉蓉垂眸发呆,突然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还以为是知书又进来了,她抬头看去,就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傅婉蓉苦涩一笑:“除了娘,没想到我见到的第二个人是你。”
章津语站着不说话,她神情复杂说道:“嫂子你真的……”
傅婉蓉无奈摇头叹息:“有或没有,真或不真,又有什么意义。外界信,我就有,外界不信,我就没有,一张嘴抵不过数张嘴。津语,嫂子帮不了你了。”
章津语抿了抿唇,说道:“宋编撰和傅编修进了大牢。”
傅婉蓉面色不变。
章津语仔细观察了对方,确定她并没有讶异后,肯定道:“你做的?”
傅婉蓉对上章津语的眼神,说道:“我自身难保,如何能动朝廷官员?你太瞧得起我了。”
章津语不相信,“那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
傅婉蓉笑了,说道:“这难道不是朝中官员互相倾轧?这几年我来京城,看得还少吗?只不过涉事人恰巧是他们俩,所以你才想得深了吧?”
章津语不言,但眼底还是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傅婉蓉转移话题说道:“作为你的嫂子,我现在真心劝你一句,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总有一方会受苦,而我们作为女人,无论是高嫁还是低嫁,都会是最受伤的那方,你应该听娘的。”
这些话是她这三年来感受最深的。
宋忆下了狱,罢了官,回归成平头百姓,章津语即便目的达成,也不过是南柯一梦。
傅渊之被免职,宋家同样也不能起来,这样她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兄长就不会被吉星压着,就能够仕途顺遂,她只要能坚持保住自己活着,熬过这段时日,她依旧能够回到人前。
项家出了那么一个秽乱宫闱的太后又如何,还不是能因为权势走向人前,他们不用做什么,其他人就会因为畏惧高权而自觉闭上那张嘴。
只要兄长能起来,她也能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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