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侧边不起眼的角落,宋欢正坐在骡车车辕处等待。
阿弟望了望四周,见到宋欢后就叫上傅渊之快步往前走,一下子就上了马车。
宋欢也才到不久,刚想开口问一下考试情况,阿弟就连忙说道:“阿姐,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赶紧回去吧,我憋得难受。”
宋欢:“……”
回到宋家,吃了饭后,阿弟和傅渊之皆回房把今天写的策论默写下来。
等傅渊之他们把自己的策论都写下来后,宋欢端着小点心进来了。
宋欢这段日子和王府厨房的小姐姐们打好了交道,偶尔还能拿些好吃的回来。
宋欢问道:“怎么样?”
傅渊之和阿弟互相交换看了眼,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两人都觉得对方写得不错。
傅渊之说道:“应该不会太差。”
宋欢也没指望两人能当上状元,游学增长的知识能够补足在阳江府的短处就很好了。
宋欢说道:“考完就好好放松,你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了。”
阿弟吃了口小点心,问道:“阿姐,那等我们考中了你还去晟王府吗?”
宋欢想了想说道:“这事还是等你们成绩出来了再说吧。”
如今天灾造成的情况还是很糟糕,多存些钱总没错。
到时候阿弟和傅渊之有工作了,她就只需要挣够自己想要的数目就行了,到时候她就解放了。
宋欢只要一想想就激动了。
宋欢美滋滋地回过神,就看到对面两个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宋欢补充说道:“到时候看你们的工作嘛。如今外面那么多难民,我们不能只靠你们那点俸禄。”
阿弟抿唇,看来给阿姐过上好日子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他明日还是老老实实去抄书吧,闲着也是闲着。
宋欢看着高个子的阿弟,突然才反应过来,阿弟如今已经十七了。
最近阿弟抽条得厉害,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了。
宋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年纪在这里是可以成婚了。
若是阿弟被榜下捉婿……
这样的话她也不能继续工作了,若是让未来亲家知道自己是给晟王打工做护卫,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有微词,自己可不能给阿弟丢脸了。
宋欢看着阿弟,又看着傅渊之,她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其实傅渊之和阿弟的情况差不多。
傅渊之如今还是单身,长得又好,若是在游街的时候被哪位高官家的小姐一见倾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宋欢给傅渊之一次后悔的机会。
也可以说是宋欢的试探吧。
升官发财死老婆。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怨妇,与其这样,不如各自安好,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
宋欢的安全感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自己。
这几年两人也没有过分的接触,就纯谈恋爱。
说离不开对方倒是有些过了。
宋欢其实骨子里还是挺绝情的。
若是傅渊之真的选择了别人,她会祝福的。
……
宫殿内
评卷官已经把卷子都读完,武安侯面前就放着十份他们觉得可以排在前列的试卷。
武安侯每份都一一看过去,蹙起了眉头,他觉得写得很不错的那个试子怎么不在这里面?
武安侯身子往后一靠,拉着脸看着这几个臣子,他们都是曾经先帝挑选出来评选试卷的官员,颇有经验资历,武安侯忙着赈灾的事情就懒得管,也就没换人。
谁知道,没换人就给他们耍样的机会了。
他仔细看了,这十份卷子上面的人名,除了那个会元,其他人全部都是京城中的几个高官家里的孩子。
武安侯收敛眉峰,压着脾气说道:“众位觉得本侯的眼睛如何?”
改卷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武安侯好好儿的怎么突然问起眼睛的事情。
犹豫半响后,其中一个臣子站出来说道:“侯爷您常年习武,身体强壮魁梧,眼睛自然也是清澈明亮。”
武安侯挑眉,做恍然明白的模样。
谁知前后反转不过一息,只见武安侯呵呵一笑,突然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还好他控制住了力道,不然整张桌子都能被他拍成两半。
巨响一出,几位官员浑身一抖,立马跪下。
武安侯声音透着股寒意,说道:“既然不是本侯的问题,那就是你们眼睛出了问题!”
几个臣子立马低头。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侯爷,这十份卷子无论从答题、内容、书写等方面都是最好的,臣等不明到底是何处做错了,还请侯爷示下。”
武安侯冷笑一声,淡漠说道:“本侯要的是有真才实干的人,而不是只能写一手好字,做一首好诗,说那些冠冕堂皇、不切实际的话的人。”
“百姓需要的是干实事的官员,而不是那些一天天只知道谄上媚下,没有丝毫作为的官员!从立朝以来,朝廷最不缺的就是尸位素餐的官员!”
“你看看你们给本侯的是什么?!”
“本侯看的是这上面的字吗?他的好字、好诗是能够给百姓带来吃的吗!还是能够给百姓带来穿的!?”
“你们看看这说的是什么内容!空谈空谈全都是虚妄空谈!我一个打仗的都知道是这些话不切实际!而你们这些饱览诗书的人,居然还能把这不实际的卷子放在这里?你们居然还觉得他能够排在前十!?”
“本侯看你们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你们以后不用上朝了!”
武安侯在上面说了一大通,几个官员也只是老脸通红,但是当武安侯说到不用来上朝的时候,他们的态度急转。
“侯爷!侯爷!你不能这样!我们都是老臣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选拔的!先帝在位之时也是如此!你……”
武安侯直接一脚把旁边的凳子给踹飞了。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个正准备反抗的人瞬间安静如鸡。
武安侯满意了。
“先帝已逝,你想他,你就去陪他吧,来人,拖下去。”
其他官员就这么眼睁睁的就看着那个官员被这么拖了下去。
那个官员嘴被捂住,就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口。
拉出去的是武安侯的手下,干这事儿,他们熟。
其他官员就仿佛关在鸡笼里任人宰割的小鸡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像抖筛子一般抖得厉害。
武安侯眸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众人,说道:“还有谁想去陪先帝?本侯今天就做这个好人送你们去,免得先帝一个人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