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看见,
那人仍站在风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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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皇宫之内。
艾诺丝审阅着帝国各地呈上的各种公文。
一般而言,离皇城越近的地方,其递交公文的频率就越频繁,这里面的原因既有帝国的法律约束,也有皇权的统治与对地方的掌握。
“罗拉城遭遇风暴……”
共治皇帝注目着公文上的一字一句,若是离皇城偏远地方遭遇风暴,其实不太需要皇帝为之上心,交给当地的贵族与官僚处理即可,但罗拉城却是一座与皇城比较临近的城市,若不妥善处理,难免会在元老院和首都议会上留下话柄。
芙罗拉陪侍在女皇的身边,看着艾诺丝如此认真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你该放下公文歇息一下了。”
芙罗拉出声道,
“你应该知道,要不了多久,仪式就要开始了。”
艾诺丝摇摇头,轻声回绝道:
“母亲,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这由不得我……”
话说到一半时,女皇顿时停住了。
芙罗拉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母亲,你…你该看看,”
说着,艾诺丝将公文递到了芙罗拉的面前。
“什么…”
芙罗拉接过那公文,看向了艾诺丝所指的那一段,
“‘那人自称神的使者’…什么?!”
原初教会牧首的眼睛慢慢瞪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芙罗拉急声问道。
艾诺丝的情绪毫无波动,以淡然的口吻说道:
“不久之前,这篇公文是在三天前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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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过了多久?
风暴究竟过了多久?
整座小城里,有人说已经过了四天,有人说过了五天,还有人惊魂未定,误以为风暴昨天才过去。
总而言之,风暴停息了。
石质的教堂内,
神官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人。
那使者坐在供奉的祭坛旁边,伸手抚摸着石碑上的经文。
原初教会的神官知道,那使者所注目的,正是原初教会所不承认的《千年先知书》。
此时并不是弥撒的时间,教堂里没什么人,神官坐在长椅上,回想起不久前的那场风暴,仍然惊魂未定。
他注视着那人。
那明明是一位假使者。
可她却始终站在风暴里头,任大浪一重又一重,仍旧纹丝不动着。
而神官听说,这一场风暴里,没有一个人死去,失踪的人在这几天几乎全被找到了,连被打入海里的渔夫,也在昏迷中被水流卷到岸上。
种种不可思议地巧合加起来,除了神迹以外,人们找不到其他词语。
风暴之下,整个小城变得荒芜一片,一切都要重建,要不了多久,皇城的赈灾就会到来,要是运气非常好的话,皇帝或者共治皇帝会来亲自视察,这座小城有可能过上比之前更富裕的生活。
神官静静地看着那人。
那使者默默地抚摸着,一句话也没说。
半响之后,神官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使者的面前。
“竟然…竟然没有一个人死。”
神官局促而茫然地说着,
“你…在这场风暴中做了什么?”
没人知道她在这场风暴中做了什么。
人们只是看见,有个疯子在风暴中一动不动,随后,海浪便淹没了整座城市,直到海水退去时,那人仍在那里,就跟他们脚下的教堂般屹立。
使者目不斜视,继续道:
“神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神官有些颤抖。
理智告诉他,这人不会是什么使者,牧首已经通过谕旨来警告过他们,切忌不要相信此人的话语。
可是…无论理智怎么阻拦,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神官忍不住地问道: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呢?”
使者反问。
神官颤抖得更厉害了,
“是你的话,
就意味着…
我们之前都是…错的?”
使者一言不发,她仍旧抚摸着那部被原初教会所否定的千年先知书。
哗地一声。
神官的身形摇晃,无法接受般地跌坐在地。
她的动作,已经给了神官最好的答案。
神官很清楚,无数人都在质疑她,原初教会的牧首亲笔否认了她的真实性。
但…
你又如何解释奇迹?
你又能如何驳斥奇迹?
神官颤抖着,低声重复起使者当时的布道:
“在那重生日时,宝座之前,有多少人撒谎成性…有多少人…谎话连篇
但又有谁能欺瞒神…
又有谁能讨价还价,推脱过错………”
使者的目光,缓缓向下,日光透过窗户,自她身后而来,
她真的是从神那里来的……
神官的声音一下哽咽住了。
刹那间,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脱口而出。
最后、最后,
仅剩一句,
“我…我忏悔…”
使者缓缓站起身,
“小子,
你今日要重生了。”
今天更了八千字(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