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未曾直接替他们辩护过,
但在今天,我必须要为他们倾诉完我的心中所想。”
原本尊重祭司,在祭司面前温和有礼的阿努克特王此刻眼神冰冷了起来。
“你有什么要辩护的,安提农?
在王宫之中,我的贵族们已经为我阐述了真教徒对我们王国犯下的诸多罪行。
只是你一向不喜欢踏足到权力的斗争之中,未曾听过我的贵族们对他们的诸多控诉。”
安提农屹然不动,他过往曾从其他祭司们口中听说过,真教徒对法律的处罚。
但安提农早已有所想法。
所以他开口道:
“陛下,这种种世俗事务上,请允许我之后再细细讲述。”
接着,安提农的话锋一转:
“我先要做的辩护是在精神上,是在卡加乌斯的指引之下做的辩护。”
阿努克特王挑了挑眉毛,
“那么你说吧,你是隐士的弟子,我曾经听说过那位孤悬岛的隐士,他是世上最了解主神的人之一。
安提农深吸一口气,打好腹稿之后,直视阿努克特王。
“陛下,那些真教徒们未曾冒犯过卡加乌斯的荣耀。”
阿努克特王直视着安提农,沉声说道:
“你是祭司,你比我更清楚如今多少卡加乌斯的神庙,因为真教徒们而荒废。”
安提农直视阿努克特王,缓缓道:
“陛下,不是卡加乌斯的神庙因真教徒们而荒废,而是神庙因为祭司们而荒废。”
阿努克特王看着安提农,只见后者半步不让地与国王对视。
“我的老师,隐士那亚曾经受大祭司奥拉所托,来到这阿加之地,要从精神上颠覆那些真教徒们的教会。
我的老师是如此一个虔信的人,他一回到阿加之地,便亲吻这片蒙受卡加乌斯祝福的土地。”
阿努克特王缓缓开口道:
“隐士的虔信,我自然知道。
但你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其他的祭司们?
安提农,他们日日洁净已身,严守戒律,每日成百上千次诵念预言神之名。”
阿努克特王的声音平淡,却流露出王者应有的威严。
安提农抬起头,缓缓反问道:
“洁净已身,倘若洁净不了灵魂,又有何意义呢?
严守戒律,倘若戒律是人的戒律,而非神灵的戒律,那戒律又如何能让神灵喜悦?”
那话音落耳,阿努克特王怔愣片刻,沉声质问道:
“安提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今的大神庙祭司,几乎都站在阿努克特王的立场之上,而安提农却在他的面前,断然否定大神庙的祭司,那无过于是一种忤逆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提农直视阿努克特王,一字一句道:
“陛下,我的老师曾经要击溃教会的精神,却悄然放弃。
这是为什么?
乃是因为我的老师知道,那些废弃的神庙,是卡加乌斯的祭司们自己荒废了它们,而不是真教徒们为了立起自己的神庙,逼迫祭司们荒废了它们。
连新规律园也是建立在废弃神庙之上。”
阿努克特王面露愠怒,他沉声质问道:
“安提农,你太过口出狂言了。
你是侍奉卡加乌斯的祭司,你理应习得谦卑!”
面对阿努克特的呵斥,安提农身体前倾,全然无惧这世俗的权威。
“国王陛下,试问一下,
倘若祭司们当真虔心敬奉卡加乌斯,又怎会忍心让神庙白白荒废。
难道,那成百上千次诵念预言神之名的虔心,还不足以让他们忍受清苦的生活吗?!”
安提农的反问犹如疾风骤雨,他毫不在乎阿努克特王的脸色,
“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虔诚’的祭司,如此轻易地抛弃神庙而去。”
“他们要的是什么?”
“他们要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是清苦贫寒的神庙?!”
安提农的音调愈来愈高,仿佛他不仅仅代表自己,还代表着那对祭司们失望的隐士,
“那一座石像,他们富贵时以金银来装饰,落魄时便置之不理。”
“他们究竟要侍奉什么神?”
“他们要侍奉的是冷冰冰的石像,还是真实存在的卡加乌斯?!”
余音在书房中回荡,那高声的质问如同惊雷,重重捶打着阿努克特王。
阿努克特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愤怒地直视安提农,身上的王袍在轻轻颤抖。
国王被激怒了,君主的威严,被眼前这一位祭司所无视。
安提农抨击着祭司们,无疑也在抨击支持大神庙的自己。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得到了大多数血统纯正的贵族们认可,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受卡加乌斯庇佑的王,那安提农纵使是隐士的弟子,也不过是一介祭司而已。
他怎敢冒犯一国之君的权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