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知道,你们深陷诅咒。”
橡木贤者闻言,怔愣了片刻,而后不可置信地看了诺恩一眼。
这个见证过部落风风雨雨的老人,此刻陷入莫大的震撼之中。
“你怎么会看出来…”
紧接着,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颤道:
“那可是诅咒神以卡贝降下的诅咒!”
以卡贝降下的诅咒?
诺恩维持着镇定,抑制着心中的惊涛骇浪。
橡木贤者瞪大了苍老的眼睛。
这个人…怎么会这样镇定?
难道…他知道如何解除诅咒么?
橡木贤者深深地看了诺恩一眼,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后,他又扫了眼其他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诺恩,”
诺恩佯装平静道:
“与神祗签订契约之人。”
话音落耳,橡木贤者陡然陷入了寂静之中。
诺恩眼尖地看到,老德鲁伊的鹿角在随风颤抖。
接着,老德鲁伊开口道:
“让其他人先离开吧,我们单独谈谈。”
……………………
不消多时,年青德鲁伊和除了诺恩以外的三眼猿人都离开了苑。
橡木贤者领着诺恩,缓缓朝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诺恩不知道橡木贤者要带自己去哪里,但他仍旧保持着镇定。
就像是不久之前,
看穿诅咒的其实是拜尔德,
但他的镇定,
让老德鲁伊误以为是他看穿了诅咒。
“诺恩…是吧。”
橡木贤者缓缓道:
“你应该知道,在你们三眼猿人眼里,我们德鲁伊与世无争,以追逐麋鹿、侍奉自然为乐。”
诺恩缓缓点头。
“但其实,我们德鲁伊是深受诅咒折磨的种族。”
橡木贤者苦笑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诺恩问道,
“与诅咒神有关?”
“当然与尊贵的以卡贝有关,不过,也不止与祂有关,”
橡木贤者一边向前,一边喃喃道,
“我们身上的诅咒,还与…那传说中的逻各斯人有关。”
诺恩的瞳孔一缩。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诺恩,你很快就知道了。”
橡木贤者如此说道。
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橡木贤者拨开挡路的树枝,带着诺恩走到森林的深处。
一走到那深处时,诺恩就听到一个毫无生气的喊声。
“博兰,死于诅咒!”
“昂尔,死于诅咒!”
“孛罗夫,死于诅咒!”
诺恩不禁吸了口气,他猛地上前走一步,便看见了极为骇人的景象。
一个硕大的巨坑,躺着数以百计的尸体,腐烂的、新鲜的、化作白骨的、刚死不久的……各种各样的尸骸横陈在巨坑里,他们的死法不一,面上的痛苦与悲哀却十足相似。
发臭的黑色鲜血与新鲜的血液混合,胃液在诺恩的肚子里不停翻滚。
更让诺恩觉得惊骇的是,巨坑里面,一个接一个活人慢慢爬上来,他们脸上的神情,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兄弟相残、手足相噬,
诺恩,这就是我们的诅咒。”
橡木贤者早已对此麻木,他抬起手,指向巨坑外的一口大锅,
“那口锅里面的药水,能让这里出去的德鲁伊忘掉不久前经历的一切。
而这,已经是以卡贝最大的怜悯了。”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诺恩看向橡木贤者,惊愕地问道。
“我们…被诅咒神以卡贝所创造。”
橡木贤者转过脸,那苍老的鹿眼里,浸润着泪水,
“诺恩,不是每一个种族都受他们神明的眷顾。
对诅咒神而言,
我们是造物,也是玩物。”
橡木贤者缓缓倾诉着,
如同交代着德鲁伊一族的宿命。
“那尊贵的诅咒神,
祂时而会向我们降下诅咒。
而我们德鲁伊,要在地上挣扎、要在地上献祭,要历经千辛万苦、寻觅千百良方,才能解除诅咒。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讨得以卡贝欢心,让诅咒神喜悦。
从我们的祖先起,德鲁伊就深陷于诅咒之中。”
诺恩望着那一个个喝下药水,忘掉自己残害亲人的德鲁伊们。
他感到深深地震撼。
三千年来,这个倾听大地声音的种族,不知经受过多少诅咒…
一次次的受诅,一次次的解咒,
只有这样,才能讨得以卡贝的欢心与喜悦。
这就如同德鲁伊绘制在橡树上的螺旋,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物身上,重复着同样的历史。
橡木贤者注视着那巨大的深坑,
“这一回的诅咒,折磨了我们整整三代人。
那是有史以来最为漫长的诅咒,从我的父辈的父辈开始,直至现在,我们也找不到解除诅咒的良方。”
“你们的诅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诺恩回过头问道。
“尊贵的诅咒神,将一则历史上的诅咒,施展在我们身上。”
“历史上的诅咒?”
诺恩继续问道。
橡木贤者抬起眼睛,直视着诺恩,一字一句陈述道:
“你听说过么?
数千年前,曾经有一位名为撒泊的王者。
以卡贝在久远的年代里,
曾晓谕我们的祖辈逻各斯人的故事。
撒泊王临死前对先知之子们立下诅咒。
王诅咒他们兄弟相残,手足相噬,
而诅咒神以卡贝,为了让自己喜悦,
祂将这个诅咒,原封不动地降临在整个种族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