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几个人就开始耽心王志辉他二姐还有常中文,议论着他们能不能也出事儿。
王志辉他妈来医院看过两次女儿,但都没和刘桂新一起走,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两家楼上楼下住着呢。
不过认真说起来,虽然张兴隆和王志辉挺好的,经常一起玩儿,但是两家关系并不算好,也就是见面点个头说句话,偶尔在楼下聊一会儿,都不走心。
王志辉的爸爸是厂里的退休干部,为人处事有点拿架子,关键是他特别喜欢从阳台往下扔东西吐痰,张清之和刘桂新说过多少次了也不改。
完全就是故意的那种感觉。
和王志辉他妈一说,老太太就是两手一撒:我也说他,说不听,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
初五那天,常中文回来了,还好,没发什么意外,这哥们是个坚强的战士,回家待了这么多天天天对着大鱼大肉愣是坚持住了,没吃没喝。
“一顿四个饺子,看着他们大吃大喝的,哎哟那个嗞味儿。后悔回去了。”
代军和张兴隆把那边齐化林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常中文打了个冷战:“我靠,幸亏坚持住了,那特么以后还能活了吗?还能干什么玩艺了?”
大家去抢救室扒门上看齐化林,那情况,真的挺惨的。
过了年,天气一天天转暖,从医院的病房正好就看着东山,山上积雪一天一天减少,土里冒出绿芽,已经开春了,时间走到了四月底。
过了年以后刘桂新来医院的次数就少了,专心开店照顾赵爽和孩子。这边已经不烧了,就是常规用药恢复,也算是放下了心,也不用她天天来回跑了。
五月初,医院宣布这些人彻底恢复了健康,可以出院了。
当时真的都挺激动的,一群大老爷们都是眼圈泛红。
厂里领导来探望的时候也没见大伙这么激动,王志辉的二姐呜呜呜的哭了半天。
出院了,回家了。
张兴隆终于回到了这个自己没待上几天的小家,又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白胖白胖的,两颗乌黑的大眼睛灵动着像会说话一样。
厂里给了这些人一人一笔补贴,算是个安慰。
本来还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可人家常中文是好同志,回来第三天就去报道了。张兴隆只好跟着回去上了班。
回到班组,岗位又调整了。
从五十六调到了老厂这边,还是供料皮带,二十九。
这边的工作环境和新厂那边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设备陈旧老化,到处是淤积的矿石和灰尘,皮带都带着飞边儿。
溜嘴在地下,下去五六十米深。
阴暗潮湿的通道倾斜着伸到地底下一百多米,人行梯步都磨的圆滑了,没有任何防护的皮带就在半米外转着,一个没踩稳肯定就挂上了。
皮带地下最顶端是一个方型的小屋子,青白的节能灯挂在角落上,灯光里全是密密的灰尘。墙角是一台抽水泵,扫道以后要把积水全部抽空排出去。
老设备就没有新厂那边那么轻松了,一个班总要掉些矿石出来,全得清理干净。
张兴隆干了几个班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有夜盲症,在这种灯光照不完全的地方走都走不稳,而且下面还是个类封闭的狭小空间,一下到底下他就心慌冒汗。
再加上刚出院体力又不行,实在是干不动了。
他去找了刘三子。
“三哥,这边真不行,干不动。我现在连一盆水端起来都费劲,而且在下面站不稳,眼睛也看不清,我怕哪天我就直接栽皮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