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挣着钱就留着呗,回家也挣不着,我们那块儿大工才几百块钱,自己开个小店儿一个月也就剩个一千来块钱,都没有这边大饭店的水案工资高。”
“你家在哪?怎么这么少?”
“不少了,罗庆贺家那边也差不多,我听他说,开个饭店一个月什么都刨除也就是剩个一千两千,有时候还达不到。”
“对,现在还得往城市里跑,沈阳这边挣钱就好挣,农村地方根本不行。没有来钱道儿。”
不到两公里,几个人说着话溜达到文化宫。
锁门了。这里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就锁大门,你喊半天打更老头也不爱搭理你,就算是出来给你开了第二天就会去找校长告状。
饭店那边的人不走这边,人家自己有后门,从地下厨房直接穿到马路边上。
好在几个人都有经验,绕到文化宫另一面,顺着电线杆爬到一楼雨搭上,然后顺着雨搭绕到宿舍这边,敲窗子让里面的人把窗户打开爬进去。
刚来那会天还没冷,晚上大家经常这么跑出去玩儿,逛街。张兴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这条捷径的,就是跟着爬。
宿舍里也没有几个人了,一共还有十来个人,大部分都回家了,少部分找着活搬走了。
大家坐在屋中间的两排桌子边上抽烟,看别人打扑克。赢钱的,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就是看热闹。
玩的是福尔豪斯,两毛钱底,一把能翻到十几二十来块,张兴隆跟着玩过两次。
扑克散场,大家端着盆子出来到卫生间洗漱睡下,外面街边店面的满天星灯把这周围照的亮堂堂的,屋里不用开灯都能看清东西,好在这会儿车辆少,到是不吵。
……
第二天,张兴隆把自己的行李东西搬到了九歌城这边,算是开始了打工工作。
工作内容就是切。
切葱丝姜丝,蒜末蒜片,葱花葱段儿姜片,还有土豆丝土豆片。一天光是土豆片就要切一大盆,一米直径那种大铝盆。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切,累死也切不出来。
第一天就被打了脸,切的葱丝不合格,被倒掉了,挺伤自尊的,但啥也不能说,重新切。
不但要切好,还要有速度。
几天下来左手几个手指背就磨起泡了,缠上布条切。右手拿刀也好不到哪里去,虎口又红又疼。
这个行当没有偷懒的可能,就是这么硬练起来,唯一的路。
过了一个多星期,和张兴隆同时来的另外三个学员被开了两个。
不守规矩不听话。
他们几个是杂工,以前没干过这个,只能从最底下开始干。
厨里有打蒜泥姜泥的机器,这个不允许打葱。
结果有一个学员偏就不信邪,说切葱花太慢了,用这个打肯定快。伙食饭是允许他们参与切菜的。
葱是水性的,放到机器里一给电就融化了一样,变成了鼻涕一样的泥,干什么都不能用了。而且机器里充满了一种怪味儿,连蒜和姜都不能用它打了。
另外一个到是挺听话的,手脚也勤快,就是有点莽。
发蹄筋的大锅坐在地面水道边上凉置,满满的一大锅熟油被他给倒了,还把锅刷的干干净净的向厨师长报功,厨师长差点疯了。锅口一米的大锅,满满一锅油啊,多少钱?
于是他们就光荣的下岗了。
也是他们运气不好,那天早上厨师长平时喝酒的杯里不知道让谁给泡了一只臭袜子,穿完没洗的那种,火气正没地方撒呢,他俩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