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一个选矿厂,整个本钢乃至整个辽宁的重工业都是这样一个样子。没有钱更换设备更换技术,只能用老设备维持。
钱都上交给国家了。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增产,扩产,完成国家的调拨指标,大量的钢材以调拨的方式支援南方建设去了,这边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是一个不断累积的恶性循环,然而上面好像没有人在意这个。
于是在九十年代末,整个辽宁这个中国的重工业基地轰然倒塌,大量企业破产关闭。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工人也是要吃饭的。
做为整个八九十年代税收最重的东北没有一刻停缓的整整被抽了几十年的血,人家在改革开放在大步前进腾飞,东北在倒退,在砸骨头支援。
然后南方发展起来富起来了,开始嘲笑讥讽东北的落后贫穷。
就好像东北军纵横千里打了无数场关键的大战硬战,却从来没有人提起。
文化,教育,卫生,军事,科技,钢铁,电影,文艺,体育,在00年代以前哪一样不是东北人在撑着在奉献?然而好像没有人看到一样。
这是一件令人奇怪,讶异,更令人恐怖的事情。东北到底怎么了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
张兴隆他们这一组的人都把安全帽放在陈亚杰家里,每天早上一起去他家拿了帽子去‘上班’。
中午左右大家一起回来,再把帽子扔在他家院子的煤棚里。
大家在他家吹牛聊天,或者约着去厂里的篮球场打篮球。
张兴隆没有什么运动细胞,打篮球抢不上去,打乒乓球根本接不到球,到是对台球情有独钟,打的也算可以。
班上也有喜欢打台球的,孙仲科,王律宾,平时没事儿几个人就跑去捅几杆。
郭家堡这会儿开了三家台球室,都是一张案子那种,大理台掉袋式花球,一块钱打一把。
很多人就聚在这里赌钱,一个球一块钱或者五块钱,也有几个人打迷糊的,抽扑克牌,谁也不知道别人是哪个球,球先进完的就赢。
台球室继录像厅之后,成为社会人聚集的地方,胆小的人连大门都不敢进。
好在东北这边的所谓混社会并不会做什么扰民欺负老实人这样的事情,他们和普通老百姓完全不沾,活在自己的小社会里。
甚至走在大街上见到街坊邻居大妈大婶儿的远远就打招呼,东西重了还要帮着拎一拎扛一下,被爸妈奶奶拎着棒子追的满大街跑都是正常现像。
有几个特别有号的大混混是出了名的怕媳妇儿,不管在哪喝没喝干什么,媳妇儿一到马上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老老实实跟着媳妇儿回家。
刘桂新说,怕媳妇的人就坏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