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虽然被一支药物害成了残疾,但是人很聪明,爱好也广泛。
而且他和曲表姐一直开着自己的缝纫铺,经济条件也是相当可以。可以说,除了身体上的与众不同,两个人的日子过的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家庭。
他家有一台海鸥4a照相机。
张兴隆从第一眼看到这台神秘的机器就喜欢上了它。
照像,在张兴隆哥仨从小到大的记忆中,是一件非常高大上的事情,从小时候在张家堡生产队里照的第一张相片开始,哥仨的照片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张。
80年代初,还在平房住的时候,会偶尔有背着相机走街串巷的照相人,后面总是跟着一群的小朋友,带着惊奇和惊叹看着他手里那台能留住小人的神奇机器。
大人吓唬孩子会说:不听话,等照相的来了让他把你照进机器里带走。
后来,刘桂新会带他们哥仨到南芬街里的国营照相馆去拍照,那是台巨大的机器,照相的人要钻到后面的黑布里,高高的举起右手,手里握着快门释放器。
“好,看这里,注意啦,一,二,三。”咔嚓,一道刺眼的闪光,就可以快乐的回家等着爸妈去取照片了。照片还会染成半彩的,抹上小红脸蛋,涂上红嘴唇。
他感觉非常神奇,常常盼着刘桂新或者张清之带他们兄弟去,但一共也没去过几次。要花钱的呢。
从小,他和哥哥弟弟就不太一样,哥哥喜欢上山下河,抓鸟套兔子钓鱼,他喜欢做饭,喜欢机器机械的东西,弄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他最感兴趣也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而小弟张兴兵就是玩儿,每天快快乐乐开开心心什么也不想的玩儿。
自行车为什么能跑那么快?照相机为什么一闪就能把人的影子定住?手表为什么会走?大水泵为什么能把水抽起来喷出去?
从他能够得着开始,家里的座钟挂钟上弦的事情就再没用张清之操过心,他天天盯着呢。
甚至他还趁着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拆过座钟和收音机,想观察观察里面是什么样的。当然结局是一顿胖揍。
如果有工具,相信张清之的手表也逃不脱被拆得粉身碎骨多出一堆零件的命运。
“姐夫,教我照相呗?”
“你想学呀?你学它干什么?好好上学得了。”
“不是,姐夫,我真想学,你就简单教我一下就行。”
“教了你也不会,那玩艺儿挺复杂的,有些事儿我也说不明白,再说你学了有什么用?你有机器练吗?胶卷药水都得买,不少钱呢。”
“什么是胶卷儿?”
“就是底片呗,装到机器里,调好光圈快门,取好景,一按快门,东西就照到底片上了,然后用药水把底片洗出来,底片洗好了才能洗出照片。”
“什么是光圈儿?”
“就是这个。”姐夫拿过相机指着给他看:“这个钮,调它就能控制进光量,对准刻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