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扭身往回走:“那你们歇着吧,我就随便看看。三班长,工作不能放松啊。”
张清之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连长走了,刘金荣看着连长的背影说:“你们连长挺好的呢,一点儿也不像官。你是班长啊?”
张清之说:“连长对俺们好着呢。进屋吧,起风了,你穿那么薄。我去拿针线给你。”
刘金荣说:“明天拿也行,也不急着用。”张清之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刘金荣撅了撅嘴:“傻子。”
张清之回到自己班的寝室,马上就被一群战士围上了:“班长,搞对像是啥感觉?”
“班长,你亲过嘴了没?”“哈哈哈哈。”
“班长,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呀,这咋突然蹦出个嫂了呢?不是道上捡的吧?”
“班长,带过来让大伙看看啊。”
“就是就是,班长,咱们搞个联欢欢迎嫂子,让嫂子给大伙唱唱歌呗?”
张清之去自己衣帽箱里拿出针线:“你们是不是活少了不累?都挺闲的?闹闹哄哄的像个么样了?”
“班长你脸咋红了?”
“噢--”
张清之在战士的哄笑中拿着针线包出来,后面战士喊:“班长,我们睡了啊,插门,你就别回来了。”
张清之扭头说:“别闹啦,该休息的赶紧休息,查夜的仔细点儿,我一会儿过去。”
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张清之来到后面。
这会儿天色已经朦胧,四野里变得寂静起来,偶而有虫鸣鸟叫传过来,还有瑟瑟的风声。
从营地里抬头看去,四面全是青山密林,雾霭渐浓,在夕阳下变换着形状和颜色,就像飘浮在半空的巨人城堡。
工地那边的探照灯已经亮起,堆满碎石土渣的窄轨在最后这一抹阳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光芒。延着窄轨,一溜儿灯泡向半山岩壁上的山洞中伸过去。
岩下,拒马河哗哗的流淌着,不知道流淌了多少岁月,更不知道还要流淌多少岁月。
两根粗壮的混凝土桥墩从河谷延着两岸山壁伸上来,用力的向上挺起,托举着同样粗壮的桥梁。
在营地的一角,一个普通的营房里,三个人正在争吵,两个头发已经花白了,一个稍显年轻。
“这个绝对不能用,按我的测算,原来的梁根本承不起这么大的重量,绝对承不起。”
“我们是部队,一切按命令行事,上面的命令就是使用这批预制梁,用最快速度完成这段桥的铺设好进入下一个工段。
你们也看到了,这片山里全是地下河,洞内施工的速度简直是蜗牛爬墙,我现在全团都在拼命,不能因为你一个测算就等着吧?”
“工期重要,人命更重要,前面牺牲的战士还在看着我们,你打算在这里再填多少进去?”
“对面的进度已经超过了我们,再拖下去咱们进度就更慢了。”
“断层、溶洞、涌水、坍方,咱们什么没趟过来?洞里战士的血还没干,你眼里只有虚荣吗?是面子重要还是战士的命重要?都是一个师的,他快几天你慢几天就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