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跳跃了几下,随后拿起手机:“喂,晚上我去精致抽查。”
不等彼端回应,他就挂上了电话。
反正那人一定会跟来,自然不必多言,以防起伏的心绪为人所察觉。
隔着茶杯上空袅袅升起的热气望去,飘窗上的那双球鞋浸入了迷蒙,他脑中乍现出一个略带拂然的女声。
“辰安辰安,上学搞抽查,上班也要搞抽查呀?!这样很不好耶。”
一向惜字如金的他,现已牵上那凉凉的小手,便更懒得张嘴,草草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见他未给出解释,那个小丫头即刻立在原地不走了,用耍赖抗议他的冷淡。“你不说明白,就自己去抽查吧!”
才脱离日日担心“热得快”被没收的校园生活,就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陪着辅导员查寝,以举报同学为乐的马屁精。得得内心有点抵触:“大半夜的,人家困死了。”
他是有打算早些放她回家休息,可如今没她陪着,好似不习惯了。
多可怕的习惯啊,害人害己的!
迫于无奈,辰安唯能细细解释:
“每位员工在人前都有伪装,但他们对自己的物品却甚少伪装,因为他们认为物品是死的,不会传达情绪。其实不然,比如说你的电脑,因长期处于高速运转状态,周身又被你贴满了便签,影响它散热,因此,它的情绪是剑拔弩张。”
“呃……”得得似懂非懂,“晨启是要裁员吗?”
“公司一旦到了一定时期,就需要通过奥卡姆剃刀精简业务,将脉络明晰化、简单化,加强核心竞争力。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每个项目这样亲眼过一遍,简单掌握一下员工们的工作状态,有利于我做决策。”辰安隐隐感觉他有日渐成为话痨的趋势,全是因为她……
得得突地挣开他的手,跑回工位拿来笔记本,瞪着崇拜的杏眼对他说:“辰安大神,你继续说,我来做笔记。”
“嗯。”
呃,怎么又是鼻音,真是死性不改!得得甩开辰安的手,跑到钟明秋的办公桌前看了看。
是呀,整齐摆放着各色指甲油,却完全不见笔和文档的桌子,确实足以证明它的主人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
她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莞尔一笑,似乎了然了辰安来抽查的深意。
“辰安辰安,可不可以不要开除秋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抱愧地说。
“我不觉得你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其实……我有过先例。”得得怯怯地坦白:“考研时,秋秋的分数和面试结果都不符合我爸的要求。可我不想和她分开,就去求老爸。老爸承诺我说,只要我在读研期间全心学习,不谈恋爱,就将就收下秋秋。”
原来如此!“那确实不能开除钟明秋。开除她,我便成了个忘恩负义之徒。”
得得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握紧她的手,擎在胸前,“没有她,现在牵着你的人,或许就不是我了。”
得得匆忙躲开辰安深情的眸光,特自惭形秽地僵笑着。
因为,实情她只说了一半。
抽查了近一小时后,得得暗忖到,难怪辰安体态保持得这么好,原来当领导运动量这么大呀!
才逛了一层楼,她双脚已接近麻木。
明天,她要提醒自己换双运动鞋再来。
低头瞧见辰安穿的也是皮鞋,她嘴角一翘,上前踩了辰安一脚:“哎呀,对不起!给你踩脏啦!我来帮你擦干净。”
“不用!”辰安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