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尉在城楼上站在陈硕身边,看到李琛等人的骑术,还有李琛举枪喝止随性众人的一幕,微微点了点头对陈硕低声说道:“此子确有勒令众人之能!虽然年少,却隐然已有大将之风!”
陈硕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城外李琛一行人和聚集的流民望去,他并未露出欣慰之色,反倒眉头微微拧起。
陈硕看出来,这些流民已经被人组织起来,虽然显得混乱,可是却并未被刚才竖起高杆,挑起一片人头的一幕当场吓散,只是乱了一阵之后,在一些流民头目的喝骂声中,又开始缓缓聚拢了起来。
而且流民之中,居然还出现了一批持弓之人,这让他不由得心中紧张,心知流民之中,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充当骨干故意闹事。
这个情况可不是好事,如果只是一群无人统领的流民的话,倒也无甚可惧,充其量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可是一旦这一千多流民,被人召集起来,有人坐镇指挥的话,那么这些流民便拥有了组织性,所产生出的破坏力,便会百倍增加。
从这些流民,在短短一日夜之间,就拼凑出了这么多木枪竹枪,还有登城长梯,甚至于还鼓捣出了一批“长弓”来看,带头闹事之人,恐怕多少也是知一些兵的家伙。
所以陈硕在看罢这幅场景的时候,并未感到轻松,反倒更加有些忧虑了起来。
而何县尉虽然不算是太知兵之人,可是毕竟掌中丘县兵事,多多少少也是懂一点行的,故此也看出了一些眉目,这会儿看着李琛这区区三十余骑列队于那千多名流民之前,忽然间觉得李琛他们这些人仿佛有一种螳臂当车之感,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就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此时李琛勒马率众列队于流民阵前,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紧张,缓缓的扫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些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的流民们,眼神深处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但是转瞬间这丝怜悯便被冷厉替代,目光最终集中在了流民正中位置。
李琛缓缓抬起右臂,单手持枪以枪尖对着流民,划过了一条弧线,指向了流民群之中的正中位置,厉声喝道:“吾乃李琛!尔等流落至此,受我中丘县施粥赈济,为何不思感恩,却聚众作乱?此处水人可以与我答话,出来!”
李琛声音洪亮,如同春雷绽现,厉喝之声顿时压住了面前这些嗡嗡作响,正在注视着他的那些流民。
流民们听罢了李琛的吼声之后,这才有人注意到,李琛颌下无须,长着一张白净的脸,脸上居然还似乎带着一丝稚气,敢情只是个少年郎,估摸着连及冠的年纪都不到,虽然身材高大威猛,气势很足,可是这张脸却弱化了他的威风。
于是流民们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居中站着的几个“流民”,这几个“流民”一个个虽然也衣衫褴褛,但是脸上却并无菜色,而且身材健壮,并不像是饱受饥寒之人。
而且这几个人手中都持有利刃,其中还包括了刚才举弓射止了李琛的那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