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宫中,他被特许了可以着常服。
看见桑阳,刘彻的眉间的烦闷消散了少许。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这段时间里唯一的慰藉,他给他带来的宽慰甚至超过了后宫的那些妃嫔。
“桑卿.”
刘彻揽住了桑阳的腰肢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侧,碗中褐色的汤药,被他一饮而尽。
也许是心理上慰藉,刘彻的眉头舒缓了下去,桑阳侧着身子,手指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合适的力道让刘彻舒适,渐渐地,他有了些许的困意。
头枕在了桑阳的膝间,闭上了眼睛:“朕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桑阳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般的淡泊如水,只不过他的双眸最深处,那一抹厌恶转瞬即逝。
挥了挥手,桑阳让侍奉在未央宫中的太监以及宫女们下去。
早就胆战心惊的他们如蒙大赦般的退下,眼中尽是对桑阳的感恩之情。
刘彻睡着,桑阳接手批阅起了桌案上的奏折,作为刘彻的侍中,今后的内朝大臣,他每日做的便是这些,而且,他做的还很好,朝中不少大臣都朝他抛出过橄榄枝,只不过桑阳没有任何理会。
在宫内,只要刘彻还在皇帝位置上坐着,那他便不需要迎合任何一位大臣。
也不知过了多久。
刘彻悠然的醒来,睁眼的第一眼便是那张完美到无法挑剔的面庞。
“桑卿.”
短暂的休憩让刘彻浑身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轻唤了一声,桑阳的眼睛低垂了下去,四目相对。
“陛下您醒了。”
“嗯。”
坐起身,刘彻看着桑阳手中的笔以及堆放在一旁已经批阅好等待加印的奏折,双眸中浮现了一抹欣慰。
没想到曾经那个用全部身家换取长子入宫的桑家给了他这般大的惊喜。
才情,智谋,桑阳都在常人之上。
如今更是成了他的重要臂膀。
“剩下的朕来吧。”
“臣去为陛下烹茶。”
夜。
桑阳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今晚刘彻并没有留宿他这,这让他的心里轻松了些许。
烛火点燃,桑阳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框处。
一点毫不起眼的墨滴让他心有明悟。
回到卧房,掀开床铺之下的地砖,一个小纸团被挤压的扁平。
他小心的拿了出来抚平,上面只有几道常人无法看懂的符号,而桑阳却在其中看的明白。
‘隐匿自身,等候转移。’
这是家里送来的信。
寥寥几字,却让平日里很少出现表情波动的桑阳差点啼哭出声。
他竭力按捺住了心绪,将纸团用烛火焚烧,地砖归位,平静的躺回在了床上。
入睡,今晚的桑阳睡得格外的踏实。
他坐了一个梦,梦里浮现的尽是辽宁城的各处景象。
——
“吼——!”
山林间响起野兽的怒吼。
一支刁钻的羽箭从暗处射出,噗呲一声精准的命中了猛兽的右眼。
受痛,猛兽的怒吼更为的狂躁,但是奈何,左后腿上的捕兽夹却让它的动作变得异常的迟缓。
而那一箭射出后,林间便再无其他声响。
渐渐地,怒吼中的野兽没了生息,软倒在了地上,胸膛不再起伏。
“厉害啊甲哥,这一箭都比得上鹰击军里的神射手了,漂亮!”
待的野兽不再有声响。
远处的树上,一名猎人打扮的年轻人出声大呼道。
而在树下,灌木丛中,霍去病持弓走出。
他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野兽,而是不停的翻看着手中的弓箭。
从领到自己的巡山猎人套装以后,霍去病的眼睛就没有从猎弓上下来过。
不同于以往他所熟知的弓身,不理解其上的装置,尽管试过这弓的力道,但真的用它射向猛兽的时候,他才清晰的感知到此弓的厉害。
看向猛兽眼中的箭矢,又看了看手里的弓箭,霍去病吸了口凉气,将其背回到了肩上。
“下来吧,去把马牵过来,今天也差不多了。”
“好嘞。”
树上的猎人下了树,前去牵放在远处的马。
他们这些巡山猎人每组两人,在山林间划分了区域,这大兴安岭南麓支脉如今便是由他两人负责。
其主要职责便是猎杀山林中的虎豹豺狼,以免让居住在附近的伐木工人,以及百姓遭受它们的袭击。
其实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发展,靠近山外这边的野兽数量早已稀少,但这架不住整个大兴安岭中的野兽种群数量繁盛,几乎是每年,都有从大兴安岭深处走出的野兽。
久而久之,曾经那批通过捕猎填补辽地肉食储备的猎人们便成为了一种新的职业,专门用来猎杀这些危险的猛兽。
霍去病抽出腰间的匕首走向倒地的猛兽,匕首扎进胸膛心脏处以后,他这才抽出了野兽眼中的箭矢。
“甲哥,我回来了。”
前去牵马的猎人此刻也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马背上,此刻还有几只山鸡的尸体。
除了猎捕野兽外,巡山猎人们也会捕猎一些小型的猎物,这算的上是他们的工作福利之一,只要不是滥杀,一般也没有人管。
“嚯,好大的灰狼啊,这不是本地的狼种,这更像是从北边那群牧鹿人所饲养的雪橇犬。”
跟霍去病搭档的猎人要比霍去病更加了解山林间的野兽。
他到了近前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今日他们猎杀的这支灰狼不属于当地常见的狼种。
“有问题?”
霍去病问了一声。
“有啊,但也不大,上报畜牧司就成。”
与霍去病搭档的猎人性格稍显跳脱,比起沉稳的猎人他更像是个活跃的探险家。
“要带回城?”
霍去病将抽出的箭矢插回箭袋,与年轻的猎人合力将狼尸抬到了马背上。
“看样子要的喔,狼是群居动物,这里有一只那就代表着林间可能出现了狼群,这对畜牧场以及山下的大家都有一定的危险。”
“而且这狼的块头这么大,食量肯定小不了,说不定现在它们已经盯上了山下草场里的牛羊。”
帮上绳索,猎人说道。
“嗯。”
虽然年轻猎人被霍去病的武艺射术折服,但论巡山猎人常识,霍去病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眼前这个跳脱的年轻猎人。
他听从猎人的意见,两人翻身上马,朝着山外走去。
等下了山,他们去山下的村子告知了村卫兵提防可能出现的狼群后,便快马往辽宁城外的畜牧司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