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听见有说为光宗耀祖的,为明理的,为百姓做主的,老夫觉得都很不错,哪怕你一时半会没有想清楚自己读书是为什么,也没有关系。但千万记住的是,莫违本心。无论是做官还是做人,都要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话毕,人群陷入沉默,广场上寂静无声。
这时,山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踮着脚,猫着腰,在人群之后努力缩小体形,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过去。
徐承裕目光敏锐,喝道:“站住!”只见那身影倏地一顿,讪讪地转过身来朝他作了个揖,“苏旗,你为何现在才来啊?”
苏旗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走过来扒着台子讨好地望着上面的徐承裕,嬉皮笑脸道:“山长,那什么,道路湿滑,马车坏在半路,所以这才耽搁了。”
徐承裕哼了一声,说道:“找什么借口,不就是你自己不想来吗?听说国公爷打断了好几根棍子你都不服,现在怎么又肯了?”
苏旗把头凑了过去,神神秘秘道:“山长,我听说鹿溪书院坐落在杭州府,那是人杰地灵,山里有不少奇珍异兽。连书院里的蛐蛐儿长得也是又大又肥,十分善战,是真的吗?”
徐承裕眉毛一挑,抬高声音道:“你来书院就是为了抓蛐蛐儿?”
“那是当然,不然我才不来这破地儿,待在京城吃喝玩乐不好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学生们下巴都快惊掉了,早听说这苏旗不学无术,但也不曾想他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当着山长的面这般肆意妄为,这下他可惨了,就等着被山长发落吧。
谁知徐承裕脸上半点怒气不见,语出惊人:“不错,你小子倒是识货,书院里的蛐蛐儿的确是我见过长得最壮的。叫声响,牙口好,别的地方的蛐蛐儿根本斗不过。”
苏旗眼睛一亮:“真的!看来山长对此道颇有研究啊,真是深藏不露!”
徐承裕捋着胡须,语气还颇有几分自豪:“这算什么,老夫年轻的时候,玩得样比你多了去了,还扛着火铳到山里打过猎。哪跟你似的,就知道遛鸟斗蛐蛐儿。”
苏旗佩服得五体投地:“山长真乃神人!我虽然经常斗蛐蛐儿,但其实不太会挑,您能教教我吗?”
徐承裕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教你?凭什么?老夫当年可是玩得好,书读得更好,无论是玩还是读书,旁人若能得我两句指导都能进益许多。你除了玩,书读得一塌糊涂,还想要我教你?”
苏旗急了,抓耳挠腮道:“那我要怎样您才肯教我?”
“这样吧,书院每月一次月考,你若能考倒数第二,我便教你。今后每进步一名,我就教你一个斗蛐蛐儿的技巧。”
一说到考试,苏旗顿时愁眉苦脸,现在听到只需要考倒数第二就可以,他又兴奋起来:“一言为定!我读书是不行,但我这么聪明,考个倒数第二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徐承裕点点头:“嗯,你刚到,还是先去宿舍安顿好再说吧。”随后,又神色如常地转向其他人,“入学典礼到这就结束了,诸君可自行散去。”说罢,也不管其他人,自己先走了。
众人被方才二人的对话震得五雷轰顶,此时呆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顾云霁摇摇头,无奈地笑笑,对程炎说:“虽然山长刚刚说的话出人意料,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把苏旗这个混世魔王治得服服帖帖的。我现在才理解昨天高师兄说的,徐山长可真不是一般人。”
程炎也是大开眼界,一脸感慨地附和了他几句,不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