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又如何?”程炎讥讽一笑,说出的话相当大逆不道,“事已至此,若不这样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吴王那个蠢材登上大位,把朝局搅得一团糟吗?”
白兴嘉早习惯了他人后的狂妄之言,默默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程炎也不是非要他做出什么回答,兀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口,语气轻蔑却放肆至极:“咱们这位陛下,早年间尚称得上明智之君,这些年竟是越来越糊涂,整天疑神疑鬼,一桩毫无根据的老虎伤人案,居然就将太子下了狱。”
“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还要废了太子,立吴王为储君?”程炎摇了摇头,哂然一笑,“吴王心性浮躁,急功近利,大夏若落到他手里,起码要短五十年国运,也就李铮脑子不清楚,把他当个宝贝偏爱。”
“太子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比起吴王还是好多了,未来当个守成之君不是问题。既然李铮糊涂了,那就让他早点让位,把这个位置给更合适的人。”
程炎拍了拍白兴嘉的肩膀,声音含笑:“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我们这叫做‘择明君而事’,也算是为天下百姓造福了。”
这个笑话实在算不得好笑,白兴嘉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觉得荒唐又讽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摇头笑笑以作回应。
跳过这一话题,程炎收起脸上的散漫,正色道:“南疆驯兽师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白兴嘉压低声音:“已经收拾干净了,保证让飞鱼卫查不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只怕吴王一党到现在还认为是他们运气好,轻而易举就寻到了合适的老虎,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我们刻意送上去的。”
“还是可惜啊。”程炎遗憾地道,“本来想将计就计,直接让老虎咬死李铮,好鼓动大臣拥护太子继位,就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只可惜最后还是差了一步。”
白兴嘉无奈道:“没办法,谁叫顾大人忠心耿耿,反应极快。上回救了太子尚嫌不够,这次非要再救一回皇帝才舒坦,居然就那么精准地打中了老虎的眼睛,哪怕是英勇如国公爷,也未必有这眼力和手法。”
提起这个,程炎哈哈一笑,颇有些愉悦:“云霁的准头从来都很好,当初在鹿溪书院上学的时候,他投壶就一投一个准,全书院也没几个赢得了他。”
白兴嘉叹息一声:“只是寻那老虎还挺不容易的,驯兽师足足训了半个多月,才教它一看见黄袍就扑,不然也不能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皇帝。”
“畜生而已,没什么舍不得的,顶多费了点功夫。”程炎倒不是很在乎,“拿一头老虎换云霁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算划得来,如今这样也只是麻烦了一些,结果还是一样的,殊途同归罢了。”
说着,程炎对白兴嘉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就借炼丹之名多待在皇宫,尽快获得他的信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太子那边,多派两个人盯着,不要令旁人有可乘之机。眼下吴王一党正是得意的时候,谨防他们一时热血上头,要对太子下手,那我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白兴嘉一一应下:“大人放心,我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