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丰帝虽然醒了,但明显是神智不太清醒的状态,众人不敢触他的霉头,惶恐地跪在地上:“陛下——”
发泄了一阵之后,景丰帝力气耗尽,无力地仰靠在床上。半晌,他情绪渐渐平稳,眼神掠过跪了满地的大臣,直勾勾地盯着宁福海:“……宁福海,把朕的丹药给朕拿来。”
“陛下!”
宁福海满脸是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斗胆直言,那丹药不是个好东西,您不能再服丹了!”
景丰帝脸一沉,骂道:“胡说!兰术士云游四方得道归来的高人,他炼的丹有延年益寿之效,朕现在内里虚弱,正需要丹药补充精气,还不快给朕拿来!”
事到如今,宁福海再没什么避讳,他眼眶发红,忍泪道:“陛下……方才太医都说了,您的病就是丹药闹的,术士兰文永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奸恶之徒,他害了您!您现在应该好好养病,千万不能再服丹了。”
“宁福海,你放肆!”
景丰帝眼看又要发起狂来,眸中满是暴戾:“你个狗奴才,你敢抗旨!再不把丹药给朕拿来,朕斩了你!”
宁福海跟了景丰帝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闻言梆梆梆在地上磕了一阵响头,决绝道:“为陛下龙体着想,恕奴才难以从命,陛下若要斩,就尽管斩吧!”
“你……”
景丰帝憋得脸色涨红,又不能真的斩了他,索性转向一旁的程炎:“程炎,你是朕的亲近之臣,朕信你,你去把丹药给朕拿来!”
面对众人齐刷刷朝自己投来的目光,程炎恍若未见,平静道:“是,臣遵旨。”
不多时,程炎便拿了丹药过来,奉到景丰帝的面前:“陛下,丹药拿来了。”
总算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景丰帝一把抓过丹药,看都不看,便就着水急急吞下肚去。
然而宁福海常常侍奉景丰帝服丹,发现这丹药颜色不对劲,不像是术士炼出来的丹药,反倒像太医制作出来的丸药。
宁福海心中正疑惑着,就见程炎避着景丰帝朝自己悄悄使了个眼色,他瞬间会意,连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景丰帝服下药后,总算没再闹腾,安安静静地躺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坐起身,眸中恢复清明,吩咐道:“朕如今在病中,需安生休养,朝中一干政务暂且交由内阁处理。”
“至于太子那边……”他顿了顿,声音含着怒气,“就目前的证据看来,猛虎伤人一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着令太子及所有东宫属官革去职务,全部下狱待审。”
众人闻言大骇,太子党更是纷纷跪下求饶道:“陛下!臣等无罪啊!”
景丰帝却是不为所动,他环视屋内一圈,目光落到顾云霁身上,想起他打中老虎眼睛救下自己的事情,便又改口道:“户部侍郎顾云霁救驾有功,不在革职下狱范围内,其余人不得赦免,带下去吧。”
“陛下!”
“臣等无罪!求陛下明察!”
“陛下三思啊!”
面对众人的求饶和劝说,景丰帝看也不看,兀自转过身去在床上躺下:“朕乏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都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