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警长也知道金老板的关系,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无论如何得把金老板传唤到现场的。
郑大庆一愣,眼珠转了几转,“……您慢走?”
周新刚一把握住郑大庆粗糙的双手,笑眯眯道:“老郑,感谢你啊,为我们提供了线索!你放心,我们警察局开出的悬赏加码可不低,我会为你争取更多的,而且绝对不会有人一点克扣!”
话刚出口,周新刚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他的手里:“老郑,临城市需要你是这样的好市民,你放心,我们会安排最好的记者对你实施专访,将你的事迹登报宣扬,号召社会各届、全市市民都向你学习……”
崔警长摇头道:“不清楚,他们留在外面的人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会儿应该打电话去给上司报告了。”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金老板给问懵了,天刚刚擦黑,他就回到了家里,谁知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么好的产业说没就没了。
“你先叫金老板过来!再赶紧带人将附近的道路封锁起来,无关人员一律不准靠近,无论是桥梁还是河面,都找人看好了,别把人轻易地放出去。”
“放屁!”周新刚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入住登记薄都成了灰烬,人也都死了,你跟我说他们身份都没有问题,换做你是我,你会相信吗?”
郑大庆没说谎,他不仅要管着村里的“生产”,还要跑销路,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出门有小一个月,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长了一个狗鼻子似的周新刚闻着味儿找上门来。
送走这位大瘟神之后,郑大庆佝偻的身躯在黑夜中晃了两晃,虚脱一般地蹲到了地上。
郑大庆收起笑容道:“根据我的判断,应该不是咱们本地人干的。”
啥?
郑大庆瞬间石化,眼瞪得像包子,几乎挤出眼珠,感谢个鬼,我什么时候提供线索了,这是明摆着要把我放在火上烤。
脑子里天人交战一番之后,郑大庆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周科长,我算是服了您了,你看这样行不,我帮您暗中调查这件事,拜托您千万别张扬,替我保密!还有,您半夜也不用来了,成不?”
周新刚看到金老板的脸即使在路灯下都是一片惨白。
“其实我也知道,你郑大庆义薄云天,绝对不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可我是不是也算是你的兄弟,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兄弟丢了饭碗?”
毕竟这行做的久了,嗅觉自然灵敏异常,稍有风吹草动,便嗅出了这种不同的味道。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郑大庆的外表还算镇定。
“呸!你发誓就发誓呗,带上我干嘛?”周新刚斜他一眼,也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基本上差不多了,只要有郑大庆这个资深的地老鼠出面,事情早晚都会有眉目。
听说里面除了二十多个客人之外,还进去了五六个临城站的人,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有出来,自己这下子麻烦大了。
郑大庆终于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道:“周科长,您慢走,该天我到城里登门拜访?”
周新刚开车刚刚到达市区,就听到了爆炸声,他立即将车靠边停了下来,下车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
周新刚招招手,郑大庆只能蹲着凑近,周新刚在他耳边低声道:“实话告诉你,这个案子办不下来,我的科长也就当到头了。到时候,要是投奔你们溪水村,不知老郑你肯不肯赏我一碗饭吃?”
周新刚曾经来过这里,知道旅店的老板姓金,在市政委员那里还有些背景和关系。
金老板大约四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还穿着绸子面料的睡衣,显然是在床上就被直接带过来的。
周新刚骂了一句,顺势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下一刻他将烟头吐到地上,猫腰钻进驾驶室,一脚油门朝着爆炸的方向驶去。
周新刚叹了口气:“老郑,我知道你恨我,巴不得让我脱了这身黑皮,早点滚蛋。”
“噢,不是你干的?”周新刚摇摇头,他手指指着郑大庆,“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不?”
因为是在深夜,爆炸声格外清晰,各家各户家里的电灯次第点亮,不明真相的人们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茫然望着夜空中腾起的火光。
“胡德胜?”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揉揉发麻的双腿,正要起身。
崔警长脸色一苦:“我也不知道啊,听到爆炸声,我就带人赶过来了,听人说里面还有临城站的人。这都是什么世道,三天两头的发生这种事儿,简直不给人活路啊。”
郑大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世道不太平,不太平啊……”
周新刚摸着下巴沉思,盗墓是个古老的行当,大致可以分为发丘、摸金等门派。而每个门派具体到各个省域,手法也不尽相同,郑大庆的话还是十分可信的。
郑大庆瘫坐在地上,重重叹口气,哆嗦着点了根烟,望着临城市区的方向深邃的夜空发呆。
“好,那明天就赶紧去看!”
忽然临城市区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绽放的火光霎时间就将黑暗的天际狠狠地撕开了一个大窟窿。
周新刚表情无比郑重:“老郑,提供线索的奖金是一百块法币,你放心,我去跟局长讲,给你特批到两百块,不,三百块!到时候再给你发个勋章!登个报什么的,让全临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你!”
周新刚笑了。
“周科长,您怎么来了?”
周新刚头皮发麻。
十分钟后,三辆轿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头前的那辆汽车距离围观的人群只有三十多米的时候,仍旧没有刹车的意思,将人们吓得一边咒骂着一边四散奔逃。
“老崔,怎么回事?”
“老郑,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上一句?”
周新刚一回头,认出来人是崔警长。
可别是方如今他们出事了,周新刚神情一紧:“行动组的?”
“我看爆炸的中心是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住的什么人?查清了没有?”
要说临城站里最难以对付的人,那非胡德胜莫属了。
别看胡德胜整天都是笑眯眯的,但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这人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令人防不胜防。
正在周新刚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胡德胜已经发现了他。
胡德胜朝着周新刚招招手:“周科长,你过来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