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党务调查处会卖这些老友的面子,岂料结果让陆德生再次失望了,党务调查处的头头口口声声答应陆德生,可对彭浩良那里也只是去电申斥了几句而已,并未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眼看着就要无药可卖了,无以为续了。
而日本特工们又极其小心,茅站长一直都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
陆德生又去找张锐斡旋,可那段时间张锐恰好不在临城,远水解不了近渴。
反倒是党务调查处这些年通过通过党务整理,从国党中央渗透到地方,控制了各级党部和组织部,逐步控制了组织部以至各级组织、人事大权及党务、经费的管理权与支配权,逐渐形成为国党内一大派系,在政治上为其他派系所望尘莫及。
他抬头看了看陆德生,半晌之后,再次开口说道:“陆会长,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仔细说一说!”
茅站长身为处座的嫡系手下,又是特务处少有的少壮派,位高权重,眼里看中的是权势利益。
虽然这些情况都被临城站所掌握,但这些日本特工都有合法的身份,如果不是人赃俱获,即便是将人抓到也很难定罪,甚至还会生出外交事件来。
特务处里几乎人人都有贪污受贿的记录,一个女特务在检查邮电时私吞了四十元汇票款,被人举报之后,处座当即下令处决她。
“如此甚好!”茅站长的意思也是让他与渡边淳虚与委蛇,等着对方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其实,陆德生这样的情况,在医药行业当中非常的普遍,如果都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哪里还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这件事让茅站长记忆犹新。
茅站长插话道:“陆会长此言让茅某更加一头污水了。我们临城站打交道的也是军队系统,跟地方政府嘛,也只是有案子的时候才会联系,如何能抵得上用?”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去麻烦自己的那些老友。
这时,他也想明白了,彭浩良跟党务调查处的头头利益勾连只多不少,而自己认识的那些宿老们这些年在老头子的刻意打压之下,已经成了没有牙的老虎。
为了说动那位科长帮忙,陆德生也是大出血,但此人一直态度敷衍,收了钱不办事,让陆德生大为不满。
说到底,陆德生就是个商人,让自己做的事所获之利远远要大于十万美元。
“那会长不妨先答应他,且看他下一步动作。”
即便是张锐上门说合,也是被彭浩良嘻嘻哈哈、半真半假的话给搪塞了回来。
陆德生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思索再三之后便开始决定双管齐下。
原来陆德生在临城一直经营着药品生意,因为在这个时期,药品是属于暴利行业,获利不少。
一是派人去南京党务调查处疏通关系,通过朋友的介绍,和书记室的一名科长搭上了关系。
陆德生会意道:“这个好办,我只管做生意,什么也不做。最多就把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站长您。”
陆德生面带笑容:“既然说到了做生意,陆某还有一桩生意想与站长一起做。”
陆德生感到失望透顶。
可当时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卖了老脸。
那黄处长也是满口答应,然而三天之后,从上海运来的一船药品刚刚运抵仓库,还没有来得及盘点,就被卫生处的人查封了,理由跟之前的如出一辙。
茅站长眼光扫过,顿时目光一凝,口中咦了一声。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茅站长就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倒在钱财二字之上。
卫生处负责掌管全市的卫生行政及技术事务,特别是药品、器械的调拨、分配及供应都要经过这个部门,权力很大。
陆德生哈哈大笑,一挑大拇指:“茅站长果然是聪明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渡边淳找上了门,陆某自然不能轻易地拒绝,商人嘛,总得赚钱才是。”
又仔细地扫听了一番,才知道此人就是黄处长最近一段时间安插过来的眼线,之前的事情都跟此人有关。
时间一长,陆德生的库存告急,散货下线们一时间都是货源吃紧,一个个地愁眉苦脸地前来催促。
陆德生通过关系认识了新上任的黄处长,并奉上丰厚的见面礼。本以为衙门换了人,规矩还是照旧,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茅站长点头应允,道:“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陆会长,日谍狡猾多端,稍有不慎就会被其看出破绽,暴露是小,确保不被其暗算是大,这方面,陆会长心里要有数才是。”
他去找黄处长交涉,可黄处长则是找各种的理由避而不见。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过,眼前这张正金银行的本票金额如此巨大,整整二十万美元!
如此重的一笔厚金即便是茅站长也是心头一震,现在有了这么大的利益,看来陆德生要和自己做的这一笔生意不小。
理论上来说,党务调查处有权调查所有国党党员,属于党务机构,权力应该凌驾于其它军政单位之上,而特务处不过是国党军事委员会的下属现役机构。
但老头子是独裁政权,所以真正哪家权力更大,其实是看老头子的宠信程度。
而目前随着日本在华摩擦的加剧,特务处的地位逐渐上升,隐隐有超过党务调查处的趋势。
陆德生知道张锐同茅站长有旧,算是不错的朋友,于是今天借着此次生日晚宴的机会,想和茅站长进一步的拉近关系,希望茅站长能够出手,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