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游客在那里拍照留念,盛槿书和孟晚霁也想打个卡。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位置终于空出来了。
盛槿书抓紧时间,准备问一旁路过的一对情侣方不方便帮忙拍张照,一个挂着单反的男人主动伸出援手:是要帮忙拍照吗?
他抬抬身前的单反。
盛槿书眼神怀疑。
男人很绅士的样子:不要钱的,我是旅游杂志的摄影,帮忙拍照,不过举手之劳。单反拍的效果会更好,拍完了我晚一点微信传给你们?
盛槿书了然。这样的搭讪方式她早就见怪不怪,但既然是摄影师,拍照的技术多少会好点吧?
她勾唇,把手机递过去:不用麻烦。用我手机,可以吧?
男人套路落空,也不惊讶,很上道地接过:当然可以。
他往后退,盛槿书走回孟晚霁的身边,牵孟晚霁的手,与她并肩站。知道孟晚霁脸皮薄,大概不喜欢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凹造型,她没特意要求摆姿势,只是自己微微侧头,噙笑注视着她。
两人一冷一艳,美得各有风情,不言不语,整张照片就充满了氛围感。
男人十分满意。
他上前把手机递还给盛槿书,故作谦虚:还可以吗?
盛槿书把手机放中间,让孟晚霁一起看。
孟晚霁抿唇浅浅一笑。
盛槿书知道她的答案了。她收起手机准备道谢,抬头一看,脸色忽然淡下。
对方觊觎孟晚霁的眼神太过直白。
不是太好,不过算了,还是谢谢你。她蹙眉,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男人错愕,在心里盘算就要说出口的自荐同行话语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他不信:哪里不好?那我再拍一次?
盛槿书伸手搭在孟晚霁的肩上,似笑非笑:你眼力见不太好。
男人:?
随即,他忽然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
盛槿书目光不善,男人不算太傻,一副放得开的模样,食指与中指并拢放脑袋上,做了一个类似行礼的道歉姿态:冒犯了冒犯了,两位很般配,百年好合。
盛槿书嗤笑一声,不置可否,牵着孟晚霁的手径直往下走。
孟晚霁用余光扫她的脸色,眼底笑波澹澹。
她以为盛槿书是不会吃醋的性格,毕竟她好像从来都是笃定自信,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盛槿书沉吟:后悔了。
嗯?
昨晚应该盖两个明显的章的。
孟晚霁:她想起第一次的那个晚上,她什么都舍不得推拒,什么都由着盛槿书来,结果被迫贴了快一周的创可贴。
你认真的吗?她语带警告。
盛槿书做出一副和她认真商量的模样,逗她:那下次万一有人找你要微信,你把我微信给他,我帮你应付?
孟晚霁:
故意气她的吧?她挣开盛槿书的手,面无表情:索道下行票哪里买?回去吧。
盛槿书果然大笑,连忙拉住她的手:我错了。
孟晚霁作势挣扎,盛槿书哄:以后谁要微信都不给。
你的不给,我的也不给。
孟晚霁没应话,唇角的弧度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盛槿书就势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肩头,猝不及防地用前置摄像头拍了张合照。
偷笑哦,被我拍到了。
孟晚霁耳朵腾得发热,伸手要去抢盛槿书的手机,盛槿书反手护着手机跳开了。
孟晚霁失笑。
你小心点。她伸手拉她胳膊,还是纵容了她。
感觉二十多年来没犯过的傻气都要被盛槿书带出来了。
*
两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终于在午间来到了蹦极台。
蹦极台处在半山腰上,山明水秀,天朗气清,小半鹭山景区的风景都在眼底。孟晚霁和盛槿书称过重,测过血压和心率,在导购台上填登记表。
两人并排坐着,盛槿书签完自己的名字,偏头看孟晚霁郑重端秀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不由弯唇,孟晚霁盖上笔帽,问她:你笑什么?
盛槿书骗她: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没有告诉她,她笑是因为在想,人类签字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是一个太庄重、也太有暗示意味的话题,她不能开启。
孟晚霁信以为真,扫她一眼,淡淡一哂。
盛槿书知道她的决心了。
有时候她觉得孟晚霁真的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就像她以为她会很谨慎,不敢与她相恋,结果她没有;她以为她会退缩,不敢与家里抗争,结果她也没有。
明明坐缆车的时候还有些恐高,可来到蹦极台,她却依旧一点胆怯的意思都没有。
她比她预想的要勇敢很多,也更认真、更迷人很多。
她们一起站到蹦极台上,安全员帮她们绑安全带,盛槿书第一次这样留心,在安全员替她们绑好后安全带后,自己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安全员冷不丁打趣:你怎么变胆小了?
盛槿书莫名。
安全员说:两三年前你是不是也来过一次?第一次跳就选绑脚,让我不用推你,自己一跃就跳了下去。
因为太漂亮,也太淡定了,他印象深刻。
盛槿书:还真是。那时候这个景区的蹦极刚开放。跳过几千米的高空,这几十米的跳台对她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她怔了怔,抱住孟晚霁调整姿势,半晌,很轻地说:因为有软肋了。
她好像开始怕死了。
风声太大,人声太杂,安全员没听见,孟晚霁却听见了。
她们一同站在跳台边,准备下跳。
盛槿书问她:怕不怕?
孟晚霁莞尔。她两条腿已经生理性发软,可抱着盛槿书,贴着她的心跳和呼吸,整颗心却是安定的。
她应:不怕。
因为她有铠甲了。
纵身下跃,她们在山谷呼啸的风声中接吻。
第51章
初五清早,盛槿书心里挂着事,天没亮便醒了,孟晚霁正在她身边睡得香沉。
她借着些微的暗光描摹孟晚霁的眉眼,坐起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打开市医院的公众号,预约了医院收假放号后能约到的最近的一个号。
静静地怔坐一会儿,吐出一口气,她俯身很轻地亲了一下孟晚霁的脸颊,下床给孟晚霁准备这几天来久违的早餐。
七点多,孟晚霁被规律的生物钟唤醒,盛槿书已经不在身边。卧室的门缝里传来可丽饼香甜的气息,孟晚霁光裸着身子坐起,笑意浮上唇角。
裹着盛槿书的睡袍,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盛槿书相对端庄的衣服,她简单冲澡洗漱,出卧室寻盛槿书。
盛槿书面对着落地窗外的朝阳站着,像入住宿舍后的第一个清晨。她也是这样站着。
只是那时候她在出神,今天,她好像在敲手机。
孟晚霁放轻脚步走近她,发现她在编辑微博。
微博上她附了一张明显是刚拍的晨曦图,分享了一首诗。
鲁达基的《来找我》。
来找我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