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熟悉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宣雒恍然记得,自己从前在这张桌上教过周思写字,他躺在摇椅上,看周思跪坐在旁边的毯子上,一笔一划的写自己的名字。
宣雒猛地往里走了几步,果然处处都是熟悉感,连帷帐都是四层,影影绰绰的,走到最后一层时,床边跪了个人。
是周思。
这是宣雒呼吸都放轻了,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九岁那年,刚跟周思相遇的那年。
主子,这是扶云殿呀,我是周思,我来给主子暖床。
周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脖子上的麒麟玉露出来,被红绳系着,宣雒觉得这块玉,这个人,都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红绳的结是他亲手系上的。
周思也是他亲手抱上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完了可以不?(超小声的说)
第72章 番外5
汪林给自己肚子上抹了点药,二殿下前两天踹了他一脚,那一脚踢得狠,好几天了还青着。
扶云殿里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
起因很简单,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周思偷了二皇子贴身佩戴的玉,还传到了太子宣稷耳朵里。
太子整日无所事事,正想找点事儿干,听了这事儿后十分好奇,便带了几个人来了二皇子府。
可巧宣雒不在,是汪林代为招待的。
宣稷自在上首坐了,汪林亲自斟了一杯茶。
太子殿下请用茶,我们殿下有事出去了,太子殿下稍坐,奴才马上派人去叫。汪林说着便使了个眼色,有小太监会意,朝两人行了个礼就快步跑了出去。
宣稷这回格外的好说话,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倒也不急,二弟约莫是去织造司了,近来事儿多,很多事还得仰仗着他,孤这点事儿跟汪总管说就行。
说的是太子大婚的事情,一个月前皇后和皇帝给太子定下了太子妃,不日便要大婚,钦天监,礼部,户部,内务府,织造司,甚至连内阁都忙了起来,皇帝想趁机锻炼一下宣雒,便将督办织造司的事儿交给了他。
汪林心里一沉,暗道太子来者不善。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得我们殿下亲自招待才成,奴才哪配呢?汪林打了个哈哈,笑着说: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殿下听您来了只怕正赶着回府陪您呢。
宣稷笑眯眯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眤了汪林一眼,也是。
本宫听说二弟府上出了个刁奴?宣稷话音一转,又道:连二弟贴身带着的麒麟玉都给偷了,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就闹的人尽皆知了?
汪林心里一沉,赔笑道:殿下这从何说起?这二皇子府每个人都是奴才亲手选的,定不会出现那等刁奴的行径。
这个人也是你亲自选的?宣稷似笑非笑的看着汪林,意有所指道:本宫可是听说这个人是路边的乞丐,跟小舅舅起了些冲突,被二弟领回来了。
二弟也是,小舅舅都不喜欢的人能有多好?偏要把人领回家,现在被人偷了东西,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吗?
汪林听完要解释,又被宣稷轻飘飘的瞪了一眼,提醒道:汪总管莫不是要跟本宫说没有这回事?本宫也是识得那块玉的,二弟宝贝得很,当初连看一眼都不给本宫看。
这就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如果承认了玉是宣雒送给周思的,那就是藐视太子,宁愿把玉给一个下人也不给太子看一眼,若不承认,那周思周思就是偷了主家东西的刁奴,是要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
只怕周思今日就要折在这里。
太子刚刚还说了小舅舅,那不就是来替张岂出气的?
谁不知道国公府的二少爷仗着嫡姐是皇后便作威作福,想必殿下上次从张家手里把周思救出来时就被人瞄上了。
汪林只得赔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那玉奴才也知道,殿下自小就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的,只是上回殿下从宫里回来后看见贵妃给三皇子也备了一个,殿下便将自己的暂时摘下来给跟着伺候的人收起来了。
哦?是吗?宣稷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先把人叫上来给本宫看看吧。
太子铁了心要见周思,汪林自然拦不住,他只希望去给殿下送信的小太监脚程再快些。
周思被叫上来的时候汪林下意识的往他脖子那里瞄了一眼,一根红绳正系在脖子上,亮得刺眼。
汪林呼吸一滞,想提醒周思也来不及了。
宣稷从周思进来就将视线放在了周思身上,传说中惹了他小舅舅的小乞丐长得唇红齿白,脸蛋也肉嘟嘟的,穿一身青色的小厮服,脖子上挂着根红绳,看着乖巧极了。
这哪里像个乞丐?分明是个男宠!
怪不得小舅舅喜欢。
周思跪下给宣稷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宣稷故意没叫起,垂着眼皮放肆的打量跪在地上的人,直看的人头皮发麻。
周思跪的稳,身子一动也不动。
汪林正想跟宣稷解释,就见宣稷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侍立在门口的侍卫。
那都是太子东宫的精锐,贴身跟着保护太子的。
打吧。宣稷说。
门口的侍卫应声,两步跨进门对着宣稷行了个礼,从怀里抽出来个板子。
汪林呼吸一滞,连忙跪地:殿下,这这好好的怎么赏耳光了呢?
宣稷瞥了他一眼,眼里都是不屑,他往椅子上慵懒的一靠,双脚抬起来搭在一直跪着给他捏腿的小丫头身上,冷笑道:本宫要打人还要给理由?
又道:你都说了是赏了,现在该谢赏才是吧。眼看着汪林面色一白,宣稷又得意道:不过汪总管既然想要个理由,本宫就给你一个。今日在昭阳殿陪父皇吃饭时,有人禀报说二皇子府上出了个刁奴,仗着天家威势肆意妄为,还对小舅舅无理,父皇气得险些甩了筷子,本宫替二弟扛下了这件事,这赏罚,自然也该是本宫来定了。
一段话说的是颠倒黑白,又加了些威胁。
且不说周思险些丧命在张岂的马蹄下,就说周思是先得罪的张岂后进的二皇子府,就不存在刁奴仗势欺人这一说。
可太子将皇帝也搬出来了,汪林便不能再说什么,否则便是不敬。
甚至连周思自己都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使劲握着拳头不出声。
宣稷一阵编排,汪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侍卫得了准信,扬起手上的板子就要往周思脸上招呼。
板子还没落下去,院外突然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是宣雒回来了。
住手。宣雒吼道。
太子面上一变,抬头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也是一脸错愕。
他明明让织造司的人想法子将二皇子留下,怎么人还是回来了?
织造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宣雒快步走进去,对着宣稷一拱手道:皇兄怎么来了?还要动手?是臣弟府上的人没伺候好?您跟臣弟说,臣弟亲自教训他给皇兄出气。
宣稷有些不甘心,他横了那侍卫一眼,暗骂他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又看向宣雒,嘴硬道:还不是这奴才在外面败坏二弟你的名声?不仅得罪了小舅舅,还将你的玉也偷了,连父皇都知道了,遣本宫过来看看。
多谢父皇关怀,皇兄也有心了,宣雒神色不变,说话时掩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的抖:只是府中从没这样的事,皇兄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宣稷看着宣雒,突然笑了出来,他又瞥了一眼周思的脖颈,笑道:误会不误会的,咱得看看才能知道。
卓华,看看他脖子上带着什么?
宣雒顿时心里一慌,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若是真的真的把周思脖子上的麒麟玉揪下来,只怕今天麒麟玉和周思,他一个也保不住。
卓华听令后便直接去了周思跟前,一只手将周思的衣领扒开,另一只手把那红绳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