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乔墨换了下措辞,道:要娶我。他说的十分快速,宣景不仔细听都注意不到他究竟说了句什么。
所以属下绝不会背叛主人。乔墨为自己的剖白做了个总结,把自己的心慌意乱归结为怕主人误会他要背叛。
把自己心中那有些离谱的猜想深深埋进去,告诫自己主人只是不允许自己的人背叛,并不会出现吃醋那种不靠谱的情绪。
宣景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被他别别扭扭的样子逗笑,纠正道:我说的是你娶我,墨墨怕不是记错了。
他当然没记错,只是不敢那样说罢了。
宣景也不在这个上面纠结,谁娶谁谁嫁谁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名声的问题,抱得美人归才是第一要紧的,只是怕乔墨自卑,才说让乔墨娶他。
不然以乔墨的性子,他若说了自己要娶乔墨,这木头就敢误以为自己要收他当脔宠。
墨墨现在是不是有几分喜欢上我了?宣景把自己放在乔墨怀里,倚着他的胸膛,仔细听乔墨的心跳声。
乔墨的心跳忽的快了几下,呼吸声也急促了一瞬,紧接着才平静下来,道:主人很招人喜欢。
宣景心道那也没见你原来喜欢我,难不成真是木头化形的?如今被他宣景感动的有了心。
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小,宣景心知快到玉林苑了,他不再逼乔墨,日子还长,不差这一时,乔墨这别扭的性子迟早被他治好。
宣景给乔墨吃了一颗定心丸:我都信你,放心。
乔墨松了口气。
外面有小尾巴说到了,又掀开帘子放好马凳,乔墨先下了车,扶着宣景下来后才吩咐道:不用放回去,我片刻就出来。
宣景疑惑道:不是说了不用下来吗?
他又不是个小姑娘,出去逛街回来还得含情脉脉的道个别。
我送主人进去。乔墨坚持道。
这府上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虽说是做戏,他也不想让主人受太大的委屈。
今天他如果让主人自己进府,怕是走不到承意院就能遇到一堆不长眼的上来惹主人心烦。
乔墨没多解释,宣景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便点点头答应了。
张小泗正坐在院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东边的小路,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跳起来跑到宣景跟前:小爷你总算回来了。
宣景习惯了他这副跳脱的样子,乔墨却觉得张小泗实在有些没大没小,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了一团。
张小泗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没忍住偷看了乔墨一眼,下一刻便狗腿的把大门打开:乔公子请进。
宣景笑了出来,小声对乔墨说道:他怎么这么怕你,你私下打他了?
没有。
时间不等人,乔墨把宣景送进主屋便匆匆离去,张小泗扒着门缝看着人走远了才又跑进屋,把门关上,埋怨道:您出门怎么也不叫上我啊。
宣景把从广味居带回来的食盒放在桌上,冲张小泗一指:这不是给你带吃的了?
张小泗被桌上还散发着热气的一碟碟小点心收买,别别扭扭的挪到桌边,眼睛盯着食盒里的点心看。
宣景今日茶水喝多了,有些撑,便脱了衣裳躺在贵妃榻上,随口道:都给你了,想吃就吃吧。
谢谢小爷!
张小泗丝毫不客气的坐下,拿了一个金丝蛋卷往嘴里塞,口中还不停的念叨:小爷你不知道,我听许管事说贵客快到了,咱们内院的人得调一些去前院帮忙,韩小爷身边的程林就给叫走了。
贵客几时到?
张小泗艰难的把蛋卷咽下:十几天吧,许管事说大概下月初三到。
那这么早就要人了?宣景咋舌,这么早就把程林叫走,吓得他还以为李思易明天就能到。
嗨,张小泗喝了口茶,随口道:咱们不受宠呗,往常也这样,一有事儿就把咱们叫去帮忙。
宣景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心思转了几转,又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子往外走去。
小爷要去做什么?张小泗连忙站起来拿披风给他披上。
宣景自己接过来系好了带子,道:我去找卫灵打牌,你接着吃。
门开了又合上,张小泗站了会儿,又坐下吃剩下的小点心。
韩卫灵正坐在窗前看书,见宣景进了院子连忙站起来开门:阿景来了。
宣景没跟他客气,见窗户下面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本书,便跟着韩卫灵坐到了对面。
乔墨几乎算得上是天天过来,宣景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了,韩卫灵打趣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乔公子没来吗?
他刚走。宣景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总觉得韩卫灵在笑他。
两人一起坐了会儿,最终还是韩卫灵先开了口,无奈道:阿景找我总不可能是来陪我一起坐着吧,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我宣景犹豫了下,觑着韩卫灵的神色,小声问道:我跟承意院的原主人长得很像吗?
韩卫灵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嘴角的弧度淡了些,又很快反应过来,把手中的书放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宣景知道他警惕性强,便没撒谎,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对我颇多照顾,言语间对承意院的原主人也多有惋惜之词,还以为我们长得很像,让你看见我就思念故人。
韩卫灵听罢笑了笑,摇摇头道: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说着还上下打量着宣景,又肯定道:是真的不像。
他那人张扬不知变通,脾气也不太好,阿景比他好太多。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宣景有些尴尬。
韩卫灵轻笑道:关系是很好,但评价也是真的。
程意他我就没见过他那样倔强的人。
宣景猜测程意便是之前承意院的主人,正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的问问,韩卫灵就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程意他也是这府上的男宠,但他大概比我好一些,一进府便得了公子的青眼,恩宠不断,连那承意院也是因为他叫程意才被特意改了名,以示荣宠。
公子下手狠归狠,对他也是真的宠,十日里总有八天是要找他的,他脾气本就不好,被公子惯得越发没规矩,有一日竟进了公子书房。
他觉得公子叫他卿卿他就真的是公子的卿卿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分寸躲在书房要给公子一个惊喜。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被扒光了从书房拖出来的样子,公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去观刑,他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被那些护院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最后不知拖到了哪里去。
公子说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男妓,也敢进书房,皮子贱了就得打。
韩卫灵说完苦笑道:所以阿景,你看我们这种人哪里还配谈别的呢?我对你好也只是不想再看见一次那样的场景,你才进来,还鲜活着,性子也活泼,我怕看见你变成跟他一样,也怕你变的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