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大会那日,她可去过剑庐?”
剑庐数百名铸剑师失踪。此事她是否参与了进去?这是淳于澈逃避了几日的疑惑。他徘徊了很久很久,才不得不去详查事实。
她再重要也不能为了她而置数百条人命与不顾,这是淳于澈的原则。情与理冲突之时,他会考虑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
“请你要相信她。”小龙在自保与义气间抉择了一番,忽而摔了茶杯,跪在了淳于澈脚边,义正言辞道:“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给出你这个答案。你要如何罚我周小龙不会有一句怨言,悉听尊便,任由七玄的律例处置。”
“但你要相信她。”
淳于澈垂眼,忽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仓库里又出现了一道人影,随后宝箱的锁开了。
末几,看守库房的侍卫长赶来通告湖州知府与衙门里的两位朝廷命官。
“二百个侍卫看守,把仓库房围了一圈,居然还是让人盗走了赃物。”宁温舒冷笑连连,对着湖州知府飞过去眼刀子。
“先追盗贼,这里的事余后再说。”淳于澈走到了他身旁,转眸与之相碰。
“哼!王爷倒是从不着急,如此从容,怕不是火未烧到眉睫故而才如此放纵。”宁温舒想到论剑大会那夜,淳于澈偏袒大小姐,便一直耿耿于怀,总有那么一日,他会让这个清高的王爷知道此事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事分轻重缓急,此时最重要的是追拿贼匪,而非是在这里说些风凉话。”淳于澈微仰着下巴,露出优雅的颈线。
湖州知府派遣了数百名巡捕与府卫兵去追寻盗宝贼。
大小姐一路去藏龙山庄的路上,看到了大街上搜寻的官差。她的身后背着一把剑手里还握着一柄剑鞘,正是道隐剑与六色宝石。
在中途有几个官差见她可疑暗自跟踪,然而还不等大小姐予以反应,从天而降俩个天兵几拳几脚把官差打得稀里哗啦。
大小姐回头去看这两个救命恩公。当时她朝着那个看着年岁稍大的男子说道:“你是谁?”
她不常去询问他人的名字,一般她所知的人必然不会只有萍水相逢的缘分。
“鱼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孝仁。六年了,我们有六年不曾见面了。鱼姐,我长大了,你看我有那么高了……”李孝仁如今少壮,一身意气,飞扬潇洒。即便大小姐记得他,也快认不出他了。
“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那个约定咱们还没有实现,你说的可乐我已经等得不想再等了。”李孝仁见到大小姐激动得又跳又叫,此刻蹲在大小姐的身边比着自己六年前的模样。
“李孝仁……”她自是不认得他的。大小姐带着迷茫之色,望着广袤的天空。
天空何其深邃,谁也不知它承载过多少岁月。
她从军北伐之前,与孝仁在孔庙后头的小树林里有过约定,要研制出一种前所未见的饮料,还要邀来各自的好伙伴相互结识。
可惜一别六年,再于人间相逢,以成了彼此的过客。
“我不认识你。”大小姐摇头,眼里没有重逢的喜悦,也无疑惑。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忘记了我们。”李孝仁捂着眼睛,抹着眼泪,一个大高个哭得却十足的孩子气。
“你少给我丢人。”李恪看着大小姐皱眉,攘了孝仁一把。
“死矮子,你给我滚开。”孝仁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想起与大小姐过去嬉戏玩耍的时光,心头悲痛。
李恪与大小姐不曾有过什么交集,自然感受不到那种落花时节又逢君的心酸惆怅。
“李孝仁,有人比你更难过,你哭什么,想叫别人也跟着你一块丢人么?”李恪心思细腻,即便对大小姐没情分,却因这重逢的气氛而略感压抑。
“鱼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你当初拿可乐的秘方骗我做了很多坏事,我做阳春白雪糕替你偷试题,后来军师捉住了你的把柄严惩了你。你作弊不成就暗中报复军师,让新兵们起内讧,让军师头疼,还让我给那个倒霉蛋方世中下药并且让他给你做替罪羊,你还记得么?你写给军师的检讨书,那么多无耻又不要脸的话,都是你亲口所述让我代笔。”
李孝仁抹着鼻涕眼泪,啜泣着。他把大小姐那些不光彩又阴暗的事抖露出来,连遭李恪的鄙夷。
这大小姐还真是别具一格,竟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军师没把她杀了,简直是奇迹,或许是她上辈子拯救了万民才能够得到军师的垂爱。
“可能我们从前是认识的,可是弟弟,我如今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大小姐朝后退去,随后对地上巴巴瞅着自己的孝仁微笑道:“你回去罢。我记住你了,等有空,我们或许还能再见。”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原来是这样……”大小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这回即便是火眼金睛的神探也能以追踪到她了。
刚才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未必是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