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吐蕃公主,很受吐蕃国王宠爱,由于母亲从前是龟兹一个贵族的姬妾,地位卑贱故而受到大王妃的嫉恨与陷害,吐蕃国王忌惮大王妃的母族部落,便把药罗葛送入了阴阳家让她修习咒术,以保自身。”
“药罗葛对赞普有父女之情,却对吐蕃王室憎恨严恶,她身上不会存有一个公主该有的荣辱感。即便我要对吐蕃不利,她亦会乐于助我一臂之力。”大小姐拿起马车后壁上的酒壶,转动着壶嘴,倒了杯酒红色的葡萄酒。
“你怎知她的过去?”娉婷看她吃酒的模样,微微脸红。
“这是她在落霞湖那夜告诉我的,其实她很像我。”大小姐转动着手腕,手里的葡萄酒起了一个小漩涡,流转着华丽的色调。
“药罗葛,我若是攻入逻些城,抓走你的父兄子弟,你会怎样?”落霞湖畔,大小姐望着漫天的红霞,搭手盖住了眼睛。
“你要搅入战局。”药罗葛当时用异样的神色看她。
“我不想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而你们要从我手上拿走我在意的人作为筹码,我又怎能不作为?”
“你是给自己的正义找借口。”
“你可以把我想得伟大。”
“好!我可以袖手旁观,但你成功后,请放过一个人。”
“我要有个很完美的理由。”
“他是我父亲。”
“不够完美。”
“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
“还差一点。”
“他是第一个保护我的男人。”
大小姐便听了一个流离公主的故事。药罗葛喂了一夜的蚊子,事后对大小姐窝火了好几日。
乌海战败了。七玄先锋军退至了大非川。六万锱重军覆灭,先锋军粮草尽失,等待主力军增援。
西域的吐蕃军如今已撤离安西四镇驻守在了吐谷浑,明钰要攻入逻些城如今难于上青天。四十万大军堵在安西四镇与吐蕃之间,处在西域的玉河军无法与青海那里的大军呼应,而青海这边如今是孤军奋战,从进攻成了防守,逻些城已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虽然我不喜欢你那个军师,但论经略胆识,真叫人不佩服不行。”药罗葛后知后觉,等听到了各路风声,才从战局与部署里窥见了一个宏伟的方略。
当时大小姐包裹着受伤将士的伤口,神色淡淡,对此事毫不在意。
她已率军攻入了弓月,擒拿了弓月与疏勒二王入了营帐。这二王已归属了吐蕃,但畏于脖颈上的剑只好转变了心意愿臣服七玄,于是大小姐收了二王的降书,随即让他们派兵去攻打于阗。
“诶……我是来贺喜你的。”药罗葛不小心撞破了大小姐夜里的密事,违心的夸赞对方。如今大小姐已经征服了二个国家,如果再给她充足的物资,她许能统一西域三十六国做个天山女王。
“哼!”娉婷从大小姐的怀里滚向了床榻内侧,气恼的把毯子蒙住了脑袋。
“我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药罗葛怀着狐疑走回了营帐。大小姐与七玄军师从前难舍难分,生死与共,如今怎地对青海那边的消息毫不挂心?这个女人心里究竟装了什么?疯狂如烈火,却是一团燃烧在冰川里的火焰。
夜空里飞来一只苍鹰栖在主帅营帐上方的篷顶。
一只玉手取下了鹰脚上的纸条。
青海战事有变,由于将士内部不和,锱重军总管王义、李培未筑防线,遭吐蕃大将论赞婆奇兵突袭,粮草尽失,先锋军后方遭遇论赞婆突袭四散奔逃,仅余三千人由军师带领险退入大非川。
宣威将军领河源军于鄯城向南微西行至承风岭,已至吐谷浑旧都树敦城。吐谷浑畏于吐蕃压迫出兵于树敦城围攻七玄河源军,同时吐蕃军进攻大非川,鄯州危矣!先锋军危矣!青海危矣!
大小姐收起了信,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豆手链。她再次放了苍鹰,负手走到药罗葛的营帐前。
“今夜去一趟承风岭。”
“去那作甚?不是要……你把她一个人放这儿?”
“一夜便回,她不会有事。”
“你做什么去?”
“找心。”
药罗葛纳闷,看着面色如常的大小姐,百思不得其解。
她找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