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吐蕃的守备兵四十六万,他们入侵西域用了四十万兵力,国内兵力必然空虚,若是趁此机会,速战速决,攻破吐蕃洪济,大漠门,占领九曲之地,夺回依附于吐蕃的大勃律。”
明钰说起进攻吐蕃的路线,说到大勃律的时候,手里的毛笔顿了顿,不小心洒了一滴墨。
冥冥之中,有种召唤让他不由自主对大勃律兴起热切。
百年前,前朝有位镇国夫人率军夺取过大勃律,后来前朝亡国,青海这块地方反复征战,边境线多番变动,到了七玄建国后,西北边境逐渐稳定,收复了鄯州、廓州,淳州、叠州。
只是青海以西那块地方依旧归附于吐蕃。
明钰要收复失地,然而他的目的远比这个更远大。当他把讨伐方略呈给皇帝,举朝轰动,而在他出京时,皇帝为这次出师起了个名头:罗娑。
其意是直捣黄龙。明钰预料吐蕃内部空虚,想一举攻入吐蕃国都逻些城,擒住吐蕃赞普,让吐蕃臣服七玄。
他这并非是纸上谈兵,痴心妄想,眼下他一胜了首战,而据安西四镇那里的消息,不出他所料。在安西镇守的将军也按照他的筹划走。
大军到达兰州时,明钰指挥左将军潞琦云前往西域领玉河军救于阗,牵制吐蕃入侵西域的大军,趁此机会出兵攻入吐蕃国都,此为围魏救赵之计。
这个布置在西域的兵力即为救援弱国,又为牵制敌军,战略部署着实高明。
他深知要切断吐蕃与安西四镇的关系,必须攻入吐谷浑。如此便可直捣黄龙,攻入逻些,若是不敌,亦可退守镇守安西的七玄将军合夺碎叶、龟兹、疏勒、于阗,恢复七玄在西域的影响力。
罗些城尚远,眼前明钰必须进入吐谷浑。
如今明钰带着两万先锋军轻兵奔袭吐蕃军已占了乌海城,让六万锱重军在大非岭凭险置栅,构筑工事,为此事,他与李培王义二位副将意见相左,后来燕平西出面解决,一切听从于军师命令。
为此李培王义心有不甘,是夜在距离乌海后方的大非岭发着郁愤。
“连燕大将军也唯他是从,我真是不服!”王义气恨。
“他有才能,经略过人,咱是不如他,王大哥别生气了。”李培对明钰其实也不存什么抱怨,在契丹的青峪谷,军师替他挡过乱石流箭,这个恩德他不敢忘。
但好兄弟却对军师多般抱怨,每回军师下个命令他都会插嘴顶撞几句,这第一次军师还会包容,三番五次这样,军师怎能不发威,连主帅也不帮衬自己的部下了。
王义与李培还有方世中都是蓝营的将军,燕西平如今是蓝营的统帅,也不知王义得意什么,依仗着是主帅的部将对军师百般无礼。
“哼!我现在已经是万户侯了,如果我投身在权贵富饶之地也能地位尊贵。他若是如我这般出生卑下,身世坎坷,未必能够入伍当兵。”王义拿自己的出生与明钰相比,甚为不屑对方如今的荣耀。
“这命谁说得准……我算起来也是好人家里出生的,以前犯了错坐过牢,便只能卖艺流浪讨生活,要不是朝庭募兵,我一辈子也出息不了。”李培从自身上做着总结,命运与出生有一点牵扯,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有时出生好不定就有好仕途,你看潞将军出生多可怜,可她能一战成名,与我是云泥之别。诶……你也宽心些。这次军师的征讨方略实在好得没话说,他与那些酒囊饭袋,碌碌无为的权贵不一样。”李培是平心而论,说的是大实话,却不是朋友喜欢听的。
“烦死了,你也替那个小白脸说话。小心点,别像述冲那个傻子似的一厢情愿。下次再让雷敖那几个混球笑话,我可不替你说话了。”王义冲着李培发了顿火,扭头回了营帐。
“王大哥,你好过分啊……”人家是好心安慰你。
“诶……你怎么变得我快不认识了……”李培忧心忡忡,他本是喜欢替人操心,看着愤世嫉俗的王义感到不安。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青海湖营帐里,豆油灯下,映着一双亮如明火的眼睛。
许是首战成功,让人起了思乡的热切。征途漫漫,可每获一分胜利,便多一分回家的希望。明钰想到了南国,想到了相思豆,也想到了告诉他这首诗的人。
此刻在他心里,大小姐的音容笑貌仍旧栩栩如生,那般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她就在身边。她会拿着一串相思豆拿在手里把玩着,说一些肆意轻狂的话。她有很多,毛病,有时就像个疯子。很多人受不了她那种叛逆的美,可他却识货。
他肯定大小姐,即便会被对方惹怒,还是忍不住侧眼去欣赏她。
这个女子有魔力。明钰得到她甚为满足,此女奇货可居,瑕不掩瑜。
可他若是看到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可还会欢喜?
和离……
成州西和县仇池山一位白马氐人忍受不住丈夫的冷漠与公婆姑嫂的虐待,提出和离,随后遭到丈夫毒打送至官府判刑,以不孝公婆忤逆丈夫不守妇道的罪名被衙差剥了衣裳杖打了三十,最后丈夫以七出之条写了休书,一对怨偶终究分离。
“这事不是很好么?”无论如何,那妇人离开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