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杀你……你却自己作死……你是故意的……”
“你把我当什么看!你又把她当什么人了?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只为救人……你是怎样的人……我看不懂你了……”娉婷扶着洞岩凄迷着眼睛,喃喃自语。
“要不要我去找你……”有些话我想听你说说……
她握紧手里的乘龙破风忽而也跳下了极热地狱。她这一鼓作气的一跳,又让聆月惊愣了。她离着她们最近,可在最后都不曾这般奋不顾身。
为何你们一个个都敢跳下去?我太胆小懦弱了。
聆月憔悴的眉眼染上了畏惧之色。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人。剥开端庄大方的皮囊,会是一个渺小的灵魂。
“你快过来!发什么愣?”慧觉紧紧握着她的手,把她带离了地狱井。他看到娉婷毫不犹豫的跳井,担忧这个女人也会想不开。
“她会死么?”覃风对大小姐有偏见,她们也是对头,看着那个讨厌的人终于自作自受的坠入地狱,她觉得这是报应,谁让她逆伦犯上,欺师灭祖的事连凶残无情的杀手都不会做,鬼还知道知恩图报,她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死了也罢。
“按说落了极热地狱,除非是地藏王菩萨,任何人都会死,她又不是鬼神,死也不奇怪。”覃风身边有个黑衣蒙面人。这个人身材瘦小,也带着一支画笔,如此文雅的东西放在他身上,总是透着一股俗气。他喜欢拿耳朵夹画笔。
“这个通道又合上了,任务失败。”覃风垂头丧气,然后看向慧觉等人,对师傅说道:“再打下去也没个意思了,大家都没劳到便宜。”
“天天都变天,老头我也烦得很。”上次在扬州还是朋友一起合伙算计别人,哪晓得那次一扭身就被同伴算计了。那一夜她们师徒抓了慧觉与聆月本以为抓了两头肥羊,哪知遇上阴阳家的人,不设防之下师徒连带肥羊都入了套了。
“老头,你说这里到底有几方人?这个和尚不是阴阳家的,而这个老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个道姑也奇怪。”覃风点着这场的对头,从慧觉、李思欣、淳于澈身上点到药罗葛,最后一脸恨意的看向聆月。
“这个老头长得比我还帅一定不是好人,这个道姑长得比徒弟还好看,一定也不是省油的灯,都不是好人,那就可能是我们的朋友,有可能是阴阳家的朋友。”
“我跟他们无恩无怨,任务里也没有说要杀了他们。”
“那我们就不管这里的事了。”
“我不,我想杀一个人。”
“徒弟,你杀不了她。”
“那就被她杀了好了。”
“冤孽,冤孽。”
“欠我的总得要还,别以为忘记了就可以逃避责任。”覃风娇哼,眼里闪着杀机。她转动画笔,找上了聆月的麻烦。
慧觉为了避嫌已经放开了聆月,而且注意也放在被曾志远挟持的淳于澈身上。覃风向聆月发难他来不及阻止,那两人已经打上了。
“你个坏女人,我打死你。”覃风想起在阴阳家受到这个女人的冷漠与忽视,恨得咬牙切齿。画笔的笔尖刮过对方的脖颈,那尖锐的毛刺把对方的面纱划出了几道口子。
如果不是聆月会咒术护体,怕是已被划花了脸。
“噌!”覃风见聆月手无利刃以守为攻,眼风瞥到曾志远手里的长剑,把聆月逼到他那处,转手取过他的剑,一笔架住她的脖颈,一剑当胸刺去,这身手干脆利落,杀人的速度迅如闪电,由此可见这个杀手做得着实名正言顺。
“住手!丫头……”慧觉惊呼,可他还不等赶过去,一个苗条的黑衣人忽然出现在聆月身后,那是个女人,手臂上绑着连弩,弓,看样子已经准备暗袭。
“小心……”不光慧觉变色,连药罗葛也吃惊,她虽与聆月无所交集,但师出同门,不免为师姐担忧。她修习的是摄魂术与幻术,时空隧道术还没学到家,根本赶不及去替对方挡暗箭。
覃风看到聆月身后的暗算者,俏脸生怒,喝斥到:“谁让你多事!”
可来不及了,她手里的剑停滞在半空,聆月的后背袭上了十支乘龙箭。乘龙箭长约一尺,箭头由玄铁锻造,为六棱角,生有倒刺,一箭下去须得削肉剔骨才可取出,若是伤及肺腑必死无疑了。
覃风眼里带着坚毅,忽而弃剑,拉住了聆月的手把她抱紧在怀里,乘龙箭如影随形,已碰上了聆月后背。
“徒弟,快放手!”覃风的师傅见徒弟刚才对聆月喊打喊杀,怎么会在节骨眼上跟她一起死。他惊骇得杵在地上发呆,想不到他的徒弟还有这样的个性。
聆月本不想死,可见着有人愿意与她一起死,忽而有了些感动。原来有人是爱着她的。
电光石火间,一柄光华璀璨的巨剑横过聆月身后,如一面立壁千仞的绝峰抵住了乘龙箭。
鳄鱼池里仍旧响着恶鬼的哭号。他们周围渲染着罪恶,承受着恶业的果报。人若无法出脱三界,便永远得堕入地狱,经受残酷的烈火一遍遍凌迟,哀恸声便是无间地狱的引路。
而这遍地荼靡中,有个无间使者,手持令恶鬼胆丧魂飞的巨剑,独守在黄泉路上,与曼珠沙华为伴,漠然驱逐着善闯地狱的众生。
她是魔鬼,为邪灵妖崇的死敌。
“她回来了。”淳于澈松了口气,欣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