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不要命的。
“天下钱庄……”大小姐拿着铁锹培着土。她身旁有两个小童子跟着她一块挖着坑。
“他想见你谈一谈债券的事。”李思欣皱眉,他越来越担忧她的处境。
“好,今夜我会在扬州春香阁设宴,他们要来都来罢。”大小姐抚着新栽的蔷薇花。这花果然合适南方的土壤。
卫氏开办钱庄的事已经在各地施行了。大小姐的发行债券,投资少效益高回利多,得到了绝大多数百姓的响应,短短几日,卫氏的临时钱庄便堆满了银钱,每日都有几大车的钱箱送入当地的户部衙门,七玄的国库立马充盈了,皇帝大悦便钦赐了大小姐一块御笔匾额,上头写着洒金大字:陶朱媲美。
“我以为会是良禽择木。”大小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扬州,她虽有一日千里,瞬间穿梭的本事,不过事务繁忙她脱不开身,故而没能看到卫府里那一家子看到这匾额时会做的表情。
“还是差了一些。”她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堆在桌上如山般的债券。
“你还想要什么?”李思欣看她不用一个月就能掌控了七玄大半的朝政,已经凝聚了不可小视的社会势力。
她还不满足。
“我想要……”大小姐翻转了笔杆抵在他下巴,轻轻的笑了声:“你给不了的。”
“你给我好好看着罢。这个天下青年才俊多不胜数,你太老了。”她终会在勾起别人的兴头时冷冷的泼上一盆水。
“等过了今夜,明日我要回一趟京城。”有些事该处理一下了。大小姐抚着腹部,眼里有抹微妙。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宽松的纱裙下依稀可以看到它圆满的形状。
这个女孩会像谁?
“我还真是伟大……你的出生会打通另一条通道。”她很期待。
春香阁没了莺歌燕舞,曲乐笙歌,有的是一群满腔愤懑的大财主,他们同气相求,万众一心,一致排外,形成了牢固的势力,大小姐这一进去,便如同进了战场。
春香阁的老鸨与粉头名伶都躲在二楼偷看着底下大堂的动静。
“卫大当家,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太绝了,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开钱庄的呐!”一个钱庄老板开了个头,对大小姐发起质问,其它的几个老板也接二连三的出列声讨,这些人里有江浙的财商,也有北方的豪坤,有膀大腰圆透着江湖味的,也有脑满肠肥土地主模样的,还有尖嘴猴腮如戏台丑角的……
他们一致认为大小姐是不给他们活路,对于绝了自己后路的对手,他们一个个急红了眼睛狗急跳墙,七嘴八舌的在大小姐面前又吵又闹,但他们再如何愤怒还是不敢动她一根手指。
一来他们还不至于没了理智,二来大小姐态度谦和只字不语。
咬人的狗不叫虽然这个比喻放在大小姐身上不太妥当,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大小姐的缄默不语,让人捉摸不定,这些财主说到后头无非是自己吃亏了钱庄要倒闭了活不下去了,这些人在大小姐面前要死要活,就算放狠话也不过是遭雷劈损阴德后世子孙受业障。
这些评击伤害大小姐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故而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呐呐无言,无话可骂了。
“都说完了么?”大小姐抖了抖袖子,轻轻一展袖子,走到了一张宴席旁对着众人请手道:“这些是我特意给你们设下的酒宴,众位也累了,不妨坐下再叙。”
这些商人都是精明人绝对不蠢,比淳朴的百姓会识眼色知好歹。大小姐如今是御前红人,家里又有御赐匾额,简直就是七玄屈指可数的大人物。商人们擅长迎高踩低见风使舵,要不是大小姐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像其他行业的老板对她阿谀奉承歌功颂德。
这时大小姐听了他们的声讨,不仅不翻脸还和颜悦色的邀请他们吃宴席,这胸襟气度已非他们可以企及的,难怪能够做人上人。
“听了诸位的难处,我也甚为过意不去,这桌酒宴暂做赔罪。至于发行债劵一事,我有一个提议,各位听了以后再细细商讨。”大小姐倒了一杯酒水起身对着各位钱庄老板举杯致歉。
“卫当家你先说说大家的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天下钱庄的老板陈宏鑫也站了起来手里也端着酒杯,却纹丝不动,他既不想与这个新晋巨头两立也咽不下这口怨气,必先听到对方的两利决策。
“场面话说完,我也向诸位承诺一件事,即日起卫氏钱庄每年会分出一成的盈利,均分给各位当家。我明日回京,便是去户部盐铁领事那里取得海盐专卖权,各位若是愿意,可以与我商谈合作共同营销海盐一事。”大小姐说完后,全场寂静,连二楼上的看客也瞠目结舌。
这位大小姐做了在场所有商人不敢想的事。
觥筹交错后,大小姐回了扬州的住所。
“你喝酒了?”
“你还没睡?”大小姐揉着袖子睨着影壁后头的男人。
“你身上的酒气我在房间都闻到了。你的身子不能沾酒。”李思欣的脸有了年长者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