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从碗底下抽出一张纸,点着一角的空白处,慢条斯理道:“会写名字么?签了它。”
李坏惊恐地跳了一步,抱着胸口做小媳妇状:“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不是随便的人啊!”虽说这个公子长得标致得过分,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可惜眉眼太耀眼,不好伺候。
“按照七玄律例,戏弄官府,偷人钱财,强行霸占,判你个死刑也不为过了。”明钰双手交握,板着脸色,明艳的脸有着一丝清冷。
李坏想要狡辩,大小姐适时道:“你小子就签了罢!反抗只会得到愈加严厉的对待。你就算没犯死罪,有人也能让皇帝亲口处置了你。”
李坏看明钰的气度,捉摸不定他的来头,又怕被忽悠,于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只被欺负惨了的仓鼠。
“你怎会在这里?”门口出现了另一个公子,俊雅非凡,正是李意。
“啊!你没事!真好!”沙罗曼跳到了明钰身边,娇呼一声,激动之下要去拥抱,立马被一只脚阻拦了。
“你……你干什么!”沙罗曼盯着大小姐的左腿,用力往下掰:“你个坏人!放下你的臭脚!”
大小姐把腿翘高了,显示着自己惊人的柔韧度,半空竖叉,她若无其事道:“你过去罢!我不拦你。”
李意急忙撇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对于大小姐的开放,他觉得很无语。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呢?
“你太不要脸了!”沙罗曼被臊死了,气急怒骂。
大小姐放下腿,按着腰身,趾高气扬道:“现在这里是本小姐的地盘,过分什么!”
明钰一直看她霸道野蛮的模样,这时凉凉地牵着唇角,夸赞道:“好腿功,卫大小姐的本事真大。”随后假惺惺地忧虑道:“翻墙越沟实在危险,可别摔傻了。”
明钰冷冷地盯着李坏,又点着桌上的契约:“签了它。”
李意欲言又止,看着脸色不善的军师,再看着面露羞愧的大小姐,又看看小心翼翼的沙罗曼,气氛太过压抑,他也一脸莫名。
“李兄,你为何不救我?”丧失人权的李坏趴在李意的肩头,咬着嘴角眼泪哗哗。
“乖,你现在也算有着落了,二妹知道会很开心。”李意皱眉,安抚着李坏。
“你有心事?”李坏机灵,很快察出了他的不对劲。
“听覃风说,二妹就在附近,她遇难了。”
“那个八婆,除了对银子会说实话,对谁都不说人话。你相信她?你耳朵被雷劈了?”李坏翻着李意的耳朵,里面干干净净,他嘿嘿怪笑,抓了个昆虫塞了进去,被李意推了一把。
“我不放心她。”李意眼里露着眷恋,揉着被李坏捉弄的耳朵,无奈地说道:“你与覃风自相识便互不对眼,那丫头虽说身份不一般,不过也是有苦衷的。”
李坏没心没肺道:“我们都做不了选择,什么富贵荣华,名利权势,只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玩得起的。我们一出生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盘中餐,玩物而已。”
李意心头一刺,眼底闪过哀伤,淡淡道:“我与你也没什么区别,她也是。”
李坏掸着屁股,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往马车走去:“你慢慢找她,我先走了。这个世道快要乱了,生意难做,让她多在家里练功夫,藏龙山庄不缺钱,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别拖你这个大哥的后腿。”
李坏嘿嘿贼笑,爬上马车,立马被踹了出去,四仰八叉地倒在马背上啊啊乱叫。
“本小姐的地盘,你要敢踏足一步,你一辈子只能做我儿子!”
李坏郁郁地喂着马草,看着落日,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手里的稻草已经落了一大把,最后喂得乏味了,干脆偷工减料,把剩下的马草丢回了马棚,扭头要去偷懒。
一条马鞭划在他面前,李坏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明钰,心虚地直想逃窜。
不好!该不会为了昨天的事来算账了?诶哟!他可什么都没做。
“明日我们要行一百里,十匹马需要消耗十捆马草,你只喂了他们七分饱,我们便要少行三十里,对于我来说时间很重要,一日可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二十万兵马可以片甲不留,可以攻占下一个城池。你这般拖延怠慢,你所欠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明钰紧绷着脸,慢条斯理地走到马棚边,拾起李坏掉落的马草随手喂着马,他颊边的刘海遮挡了眉眼,露出弧度柔美的侧脸,这般看着顿觉多了几分温情。
“李坏,你这人散漫成性,功夫也不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被人瞧不起,但就算我放了你,你也照样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明钰抚着马背,语气里带着嘲讽:“李坏,你信天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