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坐镇中军,不可暴露在敌军面前,是历来的常规,但七玄两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头一回主帅没有坐镇,而是做了防卫主力,这一次主帅坐镇了军中,但冲锋却不迎战,成了主帅正面交锋。
这里面哪里不对劲?吐谷浑心思急闪,忽而一声轰响,把他震撼了。
是七玄军师!
一个俏拔的身影募然出现在骑军之前,侧身应对,马蹄翻起的尘土溅在他的肩膀子,他依旧纹丝不动,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地面。
契丹冲锋队的副将心头一惊,随后立马扯住缰绳,双脚紧夹马腹,胯下的骏马猛地仰立起来,要踏平眼前的障碍。
“轰!”副将的马仰天而倒,口吐鲜血,依然咽气,马背上的副将也摔在了尘土里,狼狈撑起身子,要去抓掉在地上的马刀,面前响起一声破口声,一柄银亮的长枪抵在他的咽喉。
“啊!”远处的吐谷浑惊疑不定,看着冲锋前飙出的热血,脸上的骇色凝滞了。
一只白皙的手掸着肩上的尘土,一双灯火般的明眸眄目看着突厥骑军,坚硬的抹额划过一阵锋芒,那是枪尖上的红芒。
“轰!”青石峪那头也炸响了一声,握枪的人眼色一闪,紧紧收住五指,神情愈加坚毅了,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此战只可进攻,不可后退,只因无路可退了。
“妈的!哪个傻逼把这山给封住了!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泥巴……妈哟!里面塞了混泥土与钢筋么?那么硬,怎么挖啊!”青石峪北面不见了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无可攀越的屏障,彻底阻隔了独鹿山。
“小晴子,我的轻功也飞不上去啊!怎么办?”李培傻傻望天,一筹莫展。
“这事不同寻常,邪门歪道之术。”薛召陵沉吟道。
“卖麻批!见鬼了我去!昨夜就开始闹腾,这他娘的是哪个死神棍捉弄我呐!对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那么残忍,活该在马特宏峰冰川天堂上与勐泐大佛寺一辈子!”大小姐狠狠踢了一脚坚硬似铁的泥巴墙。
“小晴子,你好粗鲁啊……”一个女孩子那么凶那么粗俗,会嫁不出去的。李培好心提醒,遭了大小姐一记耳光:“你个死娘娘腔!军师让你守好关口,你他娘的跑下来做什么?妈的!好了,让坏人得逞了,你,以死谢罪吧!”
大小姐狠狠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千古罪人李培自我了断。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人家好心来救你的……”娘娘腔好伤心。
“关键时刻,你做什么圣母玛利亚!优柔寡断,乱起慈悲心,只会做多余的事,成事不足。”大小姐哼了一声,嘴里咕哝着。
“小晴子,你过分了,他也是为了救你,才违背了军师的命令,你知不知道他怎么做也要受军罚的!”薛召陵看着脸色苍白的李培,大为愤慨,指责大小姐的狼心狗肺。
“跟我谈什么正义感,你倒是很有同情心啊!你们两个傻逼加脑残,正事做不好,来跟我讲什么情义!本小姐宁可你们死在后山上,也不想被你们救了。你们还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就是怕死,才找了个给我收尸的借口,躲避敌人,想逃避责任,又不想受罚。”
大小姐翻脸不认人,把关口失守的责任具都推诿在了同伴身上,两个同伴伤透了心,其中一个率先发作,与她分道扬镳,拉着另一个同伴走了。
“卫初晴,我们不认识你。小李子,我们就当没有来找过她,亲自到军师那儿领罚。我们不欠她的,让她独善其身好了。走!”薛召陵拉着李培走了。
不识好人心的大小姐,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死。
“两个傻逼。”大小姐冷冷一笑,背过身子,等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以后,默默掏出手里的一卷地图,那是军师昨夜给她的东西。
“这个关口要是失守,你就不要回来了。”
“你若是退了,就是天下的罪人,我会杀了你的。”
“你要敢逃,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卫初晴,你敢试试看!我会把你大卸八块,粉身碎骨!”
一声比一声严厉的戒告,回荡在耳边,想起那个人欲要追赶上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还真的好可爱。
“我才不想欠天下人……欠你一个够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