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必这样打草惊蛇,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拿得底低头,嗫嚅道。
“喔?你有怎样的办法?”明钰眼色一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拿得底舔舔嘴,有些局促地说道:“行兵打仗……我不如你,还是不说了。”在行家面前谈兵法会显得不自量力。
“你倒也会谦虚。”明钰朝他走近一步,此刻两人的距离只要一个低头便可以挨在一起了,但他们两人站得笔挺,就算贴在一块也不会让人误会。
“你要是说出个所以然,下次的策论,我便算你通过了。”明钰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的法子……”拿得底迟疑了下,偷偷瞄着他,心虚的样子,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说!”明钰神色冷淡,语气带了威压,还有些戒备。
拿得底搓搓小手,小脑袋耸了下去,轻若蚊蝇道:“以牙还牙,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也怎么对他们,与你的手段一样的。”你也骗了我,又是抽又是吓的,都扯平了。
“你怎么对他们?”明钰看着身边缩着的怂包,很想踹他一脚。
“那个……我埋了点料,够他们喝几壶了。那个,你别打我哈!我都是为了大家好,是有功的……”拿得底捂着耳朵,毫无骨气地蹲在了地上,接受着上方冷箭一般的眼神。
“捣蛋鬼!”明钰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他。
“我也是一番好意,那可是我预备了好几日的存货,还打算在前线危急时候用的说……”
“你个痴线……”
“你有没有派人进去啊?”
“你以为呢?”
“那那快让他们出来啊!里面很……”
“轰!”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地面动摇了一阵,惊动了厮杀的两方人马,大家都往一个方向看去,黑烟阵阵,带着刺鼻的臭鸡蛋味。
“不好!山地下有炸药,快去保护军师大人!”
“啊!军师不见了!”
关口镇那一战,七玄胜了。参事清点了人马,替士兵记好军功,把战后损失记录交给了主帅。
“这次的战损记录:敌方一共损了三千七十六人,我方折了一千七二十人,伤了七百六十三人,箭矢费了一万五千支,良马失了一百七十头。”
明钰把记录册的内容说完,神色淡然,问着沉默的主帅:“此次我方折损未到一成,而敌方伤亡过半,可以说这次突击战,我们是大胜。将军如何认为?”
“契丹军师逃逸,我方也折损了人,这般结果,我不觉得欢喜。”琦云冷淡的眉目露着萧漠之色,更添凄凉。
“在你站在战场上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普通人了,看不透生死,如何堪得破迷局险境?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性情冷淡,却对着爱恨有着偏执狂热。然而你眼里的江湖未必是讲究仁义道德,你眼里也并非是公平正义。世上不平之事,仇恨与流离,未必只发生在一角。”
明钰没再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可,想必琦云会明白他的意思。
“多谢你。”琦云看着他的背影,低垂了眉角,难得显出了一抹柔和。
明钰脚步未停,好似未曾听到她这声谢。如李冶所言那般,他是个霞姿月韵的人,品行与才华,外貌与气韵,各方面都很好。她记得那一夜与他交手,毫不留情,而他为了庇护妹子不得已出手,她打伤了他,本是结了仇怨。
眼下他不计前嫌,对她多般照顾,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思?
“喂!你们别拦我!我要见主帅!”
“放开我!”军营的主帐外有个冒失鬼与几个士兵闹腾着,明钰随意一瞥,便能见着很讨厌的家伙。
他对琦云会超乎寻常的宽容,然而对待某个流痞女子,他会如严霜般冷酷。
“把她拉下去。”明钰做了个手势,手里又出现了一条马鞭,对着一脸惊慌的家伙冷冷一笑:“给我老实躺好。”
“你!你不可理喻!夹私报复!”
“辱骂军师,罪加一等,再罚三十鞭。”明钰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不安分的人,在对方挣脱了士兵的挟制,掉头逃窜的时候,眼疾手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扛在了肩上。
“不可理喻?你反省自己,再来指责别人!不守军纪,任意妄为,致使战友重伤。卫初晴,你的罪状还真多,方才污蔑本军师,罪加一等,你等着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