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微笑道,随手擦着被夜露沾湿的长发,他已有许久不碰水了,但看不出哪处地方脏了,身上的体味愈加浓郁芬芳。
“你是去看水道……那粮草一事你如何看?”琦云奇怪军师为何不关心粮草失火,却对河内县的防洪措施那么在意。
“粮仓一事,一会儿再与你细说。我见近日的气候不正常,惟恐有水患灾祸,便去看河内县的防洪措施。河内县乃是七玄第一粮仓,若有个差池,将会造成不可预计的损失,到时……黎庶疾苦,哀鸿遍野,会很惨烈……看了那些,我应该放心的,但有些不踏实。”
明钰仍旧有忧色,无意识地撩着碎发。
“军师……”琦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所说的话,我不是很懂。”琦云心道:我又不是河道总督,军师与我说这些,根本是对牛弹琴。
“是了,我刚才多言了,你如今不必关心这些事,我接着讲布兵的惯常方式……”明钰拍拍她的肩头,不再说天灾的事,而是说着当下如何应付人祸。
“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身为武将,要随机应变,不可以结死阵。可别听戏本子里头的那些阴阳阵,飞鱼阵,这全是无稽之谈,要是放战场上,稍有变动便会引起溃散,纯粹是找死。”明钰点着桌子,语带不屑,很是看不起那些瓜子仁脑袋的戏迷,尤其是一些胡说八道的人。
“排兵布阵,不像外面传得那么玄乎,奇门遁甲阴阳八卦,说到底都是为了……大致流程是这样,先结方阵,弓箭手在这个位置,长枪兵列阵在中,刀斧手最后压阵,骑兵两翼游走……”
“首先是双方比拼耐力,弓箭手进行远程打击,兵法里最关键的在于致于人与以致于人,两军对峙,倘若哪一方承受不住打击,向前进攻就丧失了主动权,故而弓箭手最为重要,一般等双方远程对决之后待敌人靠近后,弓箭手收弓后退……”
经过他指点的琦云,眼里的困惑越来越少,眼神清明地看着低头讲解的军师,打心眼里佩服。而帐外也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偷窥着里面的人,时不时地发着亮晶晶的光。
“总之,这考验士兵的纪律性,能够相互策应,行动一致,不易溃散,明日开始便由你排兵布阵。到达益津关还有一月半,阵型得操练千百次方可成熟,其外新兵的体能训练也得继续强化。日后你要辛苦些,今夜就这样,我回帐了。”
明钰净了手,掀开了营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哼!”他身后响起一个娇蛮的轻哼。
明钰脚步一顿,在两个营帐之间停住了身影,然后转了方向朝着营地外走了。
他得再去看一看后勤队,可他还没有走出多远,身后忽然有人说道:“喂!你要去哪儿?”
那个声音明钰很熟悉,声音很娇柔,但并不讨喜,明钰反问道:“那你又想去哪里?”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喘息声,“那个,你能不能别走?”
明钰嗤笑,偏头看着身侧,眼里射着冷冷的光,“你是不是又做了亏心事?”
死丫头,又来招惹他。
“这……这怎么可能啊!你好凶,我可不敢犯错。”这说话的语气有些虚,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钰咬牙,努力平心静气,然后转过身,看着坠在身后的小尾巴:“给你一个机会,给我说实话。”
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兵自是大小姐,她搓搓手指,大眼睛忽闪忽闪:“说什么?”
明钰双脚微分,抱臂冷笑,“昨夜你迟到了,说吧!到底去哪儿鬼混去了?”
大小姐舔舔小嘴,脑袋缓缓低了下去,很没底气地说道:“在河边洗衣裳。”
明钰眼睛一眯,又想到她挂在自己营帐上方的红裤衩,暗道:死丫头,又欠抽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跟着我做什么?回去!”明钰冷冷斥道。
“你陪陪我行不行?别走嘛!”大小姐揪住他的袖子,眼睛一直闪烁个不停。
“陪你?你又想……”